“……記得。”水間默了默，“羽衣拓夫僞裝成了我二哥的樣子，我識破之後和他交過手。”
“羽衣拓夫實力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他身上附着一個意識體，那東西絕對不是人類！”
“前世，修士的職責就是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但是仔細算一算，它好像哪種都不屬。”
“能確定的就只有……它的精神力很強，不是普遍意義上的，而是通過時間去累積的強，千年，說千年一點也不過分。”
“但是讓我困惑的是，能活一千年怎麼說也不會太弱，但是他的攻擊力絕對不高，甚至它其實需要藉助別人的身體，似鬼非鬼。”
“竟然是這樣……”泉奈大腦飛速運轉，“你說通過那次襲擊才發現那東西有很大的惡意？”所以在宇智波族地窺探他的人……？
水間輕輕點頭：“是。”
“就是說你之前從來沒見過，甚至沒有感受過它的存在是嗎？”
“對，只要它出現我絕對不會毫無察覺。”
“既然如此，它爲什麼要針對你，或者說，針對我們？”
水間擡起頭，正巧和泉奈四目相對，兩人眼裏皆是震驚與深深的不解。
與其說針對他們，不如說是針對千手和宇智波，可是千手和宇智波本身就是宿敵，又何須它來挑撥離間？
是啊，害死千手水間和宇智波泉奈，對這個東西而言有什麼好處？
泉奈鎖緊了眉頭，如果是單獨針對宇智波那麼很好理解，寫輪眼是人人渴望的最強血繼，他的萬花筒也早就不是祕密，仗着人多圍攻說不定真有一線可能。
但是爲什麼還要扯上千手水間呢？不是順帶也不是因爲被識破計劃不得已爲之，而是刻意的僞裝引誘，如果從羽衣一族的角度出發的確可以漁翁得利，但是那個東西的動機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換個角度，如果它的計劃成功了的話……無非就是兩族繼續爭鬥不休，那麼它是跟從羽衣的嗎？那爲什麼之前沒出現，羽衣滅族也沒見到它呢？
還有一種可能，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這雙萬花筒交給斑哥，那麼就是一雙永恆萬花筒對陣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它這樣做反倒恰好平衡了兩族的實力，而宇智波泉奈的死卻又讓宇智波斑孤立無援……
怎麼感覺，這條可能性更像在針對斑哥呢？
泉奈眼神微空，聚焦在眼前一小塊黑暗中思索，水間則聚焦在他的眼睛上，大大的狗狗眼慢慢沉了沉。
感覺……泉奈奈的眼睛……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在一開始給他治療時水間就發現宇智波的眼神經和常人很不一樣，而泉奈的眼神經有一點萎縮的趨勢。雖然只是一點點，經過治療後也復原如初，但是……就像塑形變化，她可以手動復原，可如果沒有她呢？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泉奈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慢慢緊握，瞳孔越發的幽深。
水間看着眼前的少年，眉頭漸漸蹙了起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如果我的力量能緩解，那就一定有辦法根治的吧……
少女身體微微前傾，手指蜷了蜷，肘部的力道增加，微微上擡。忽而，她耳朵動了動，轉頭看向身後的草叢。
幾乎在同一時間，泉奈雙眸裏立刻浮現出三勾玉，下一秒，三把手裏劍穩當當的循着水間的視線飛去，泉奈拔出刀原地戒備。
讓你大冬天的不冬眠亂跑，這下好了吧？
水間轉過頭無辜的盯着泉奈：我可沒說有敵人哦，這可不能賴我！
泉奈眉心跳了跳，額角有些掛不住的蹦出一個“十字”，千手水間你這個……那條死蛇春天還沒到呢你等不急的跑出來幹嘛！
哼！
泉奈把臉扭到一邊，收回了寫輪眼。
水間眼神卻再一次一沉，收回寫輪眼的那一刻，泉奈不自主的眯了一下，那是從清明到模糊不適應的象徵——恐怕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你看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我又不瞎！”
“是嗎？”水間放低了音調，“……你還看得清嗎？”
泉奈一怔，模糊的視角死死盯着水間，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千手水間怎麼發現的？她說這句話什麼意思！虧他還擔心了她那麼久，這個……白眼狼什麼意思！
周遭的氛圍猛然一滯，承受不住積雪的枝丫被雪的力道漸漸掰彎，不夠韌的枝丫“咔擦”一聲攔腰斷爲兩截，“啪嗒”一聲，從高處掉落的積雪打在地面上，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雪坑，飛濺的細小碎晶打在兩人的袍腳，深藍和純白的衣襬晃了晃，水間走近了一些。
“所謂的宇智波最強的萬花筒，從開眼起就在蠶食你們眼部的經脈，對嗎？”
“我剛來的時候，你沒能第一時間認出我，是因爲你看不清，對嗎？”
“其實你每使用一次，視力都在退化，對嗎？”
“所以你纔會草木皆兵？對不對？”
泉奈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繃緊，握着劍柄的手心微微浸溼，不該的……果然不該對千手的人有什麼感情……他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她，她可是千手扉間的妹妹！
她……
不等泉奈發難，就感到手腕一暖，純白近在眼前，水間左手輕輕握着他的手腕，保持了一臂的距離，卻是沒有半分惡意，眼裏反倒都是擔憂之色。
“難受嗎？”
泉奈攥緊了劍柄，沒有應答。
“眼睛，難受嗎？”
對於一個以眼睛爲傲的家族，作爲這個家族擁有最高瞳力之一的少年首領，無能爲力的感受着眼部的光明一點點逝去，這種感覺……不亞於一點點毀了她的靈脈吧。
碾碎一身傲骨，生不如死。
水間又走近了一步，似乎沒有看到泉奈顫抖的劍尖，絲毫無畏於少年的抗拒。
“讓我看看，好嗎？如果，如果我的靈力真的有用，哪怕是讓我耗盡修爲……”
身體的抗拒與潛意識的想親近拉扯着泉奈的神經，弱點被掌握的少年喉間緊縮：“可……我是宇智波……”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泉奈，宇智波泉奈。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水間聲音很堅定，“所以，你願意讓我看看嗎？”
夜色很深，本就不甚清楚的視線在墨色的干擾下愈發混沌，泉奈心跳的很快，讓宇智波一族交出眼睛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