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第三場第一鏡。”

    “action!”

    場務的話音一落,葉清雙眼就盯在拍攝監視器上,仔細的看每一個鏡頭的畫面,不允許有任何綠植的入鏡。

    接着就是看着嚴克與鄭明之間的表現。

    這場戲的大量戲份都在嚴克身上。

    要將一個刺頭兵的不好管教、不服氣、桀驁不馴與倔強,在幾分鐘的劇情中表現出來還是需要一些功夫的。

    而且嚴克還不是真正受過演技訓練的學生。

    雖有點天賦,但也不可能一天就能夠達到他要的水準。

    對於嚴克會NG個幾遍的準備,葉清已經在心裏告訴了自己好幾遍。

    但最後的拍攝效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有種嚴克就是小莊的感覺一樣。

    若當初試鏡的時候,嚴克有些演技,但實際還有些許欠缺。

    可現在嚴克表現出來的人物性格,比他想象的還要好,讓他挑不出瑕疵。

    ”咔——”

    葉清一喊完結束,剛纔還都挺直胸膛堅持站軍姿的衆人,連忙雙手抱住自己,身體不由的打着哆嗦,口中直冒寒氣。

    雖說現在的天不是很冷,但這雪炮的冰可是實打實的。

    讓他們拍戲的這片區域頓時降低了下來,更不要說一直站在飛雪下的演員們身上的衣服都被冰片打溼。

    看着發冷的幾人,葉清對着所有人員喊道:

    “大家休息一下,可以跑幾步,十分鐘後宿舍門口集合。”

    ……

    不知不覺中,整個劇組已經拍攝了一整天。

    晚上。

    演一班新兵的所有兵站在食堂門口,都不停的嚥着口水。

    葉清聞着身後的飯菜香味,也不由的抿了抿脣。

    其實他也餓,但他要陪着這些人一起餓着。

    戲裏餓着肚子,戲外也不能遭受他們在那喫喫喝喝,這些學生光看吧。

    也算是給這些孩子的公平。

    “我知道大家都想喫飯,其實我也餓,但爲了你們能將這場戲份的情感情緒展現出來,我們一起餓着,你們才能體會到沒飯喫的心塞,不知道當兵是幹什麼的委屈。”

    “道具已經備好了,咱們準備開始,只要表現好了,咱們就能結束開飯。”

    他說完就對着已經喫飽的陳團長說道:

    “陳團長,我去搭戲了,這劇情就由您來拍。”

    “行,這邊我來看着。”

    陳團長點點頭,就接過葉清的位置對着所有士兵說道:

    “葉導演雖說在對待演戲方面很是嚴厲,但他爲了你們能夠演好,陪着你們一同感受風雨、飢餓,這場戲希望你們能夠保持住白天的拍攝狀態,咱們爭取一遍就過。”

    “是。”

    聽到陳團長的話,站在臺階下的所有士兵齊聲回答。

    其實他們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身爲導演,葉清完全可以給他們命令制的不準喫飯。

    但誰能想到他們的導演竟然與他們一同捱餓。

    他們心中都暗暗的告訴自己:這場雨中戲一定要演好。

    很快運兵車上的道具組工作人員端着水槍站在車頂上,就將水槍的端口對準高空,開始噴水。

    站在食堂前的一班新兵們,在水落在身上的時候,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隨即臉上不帶表情的站定身子。

    看着幾人站定,新兵面前的鄭明深呼出一口氣,點點頭等着陳團長開始拍攝的指令。

    “action!”

    鏡頭中的每個人端着手中的飯盒,嘴脣微微的發着顫,就好像他們在雨中已經淋了很久,身體都已經凍得發顫了一般。

    鄭明嚴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幾人,口中沒有任何語氣的說道:

    “把你們手裏的水倒掉。”

    但士兵們聽到鄭明的話,手中緊攥着,顯得有些不願意。

    緊接着鄭明再次一個字的命令:“倒!”

    嚴克緊着後槽牙的迅速倒掉杯中水,其他士兵也跟着照做。

    “我告訴你們,你們在戰場上淋的就不是這雨了,到時候你們淋的是子彈雨、炮彈雨。”

    “什麼時候把你們這些飯盒裏的水都接滿了,什麼時候再開飯。”

    說完,鄭明就轉身離開。

    只剩下一羣新兵淋着雨接着水。

    此時的葉清在樓上看着下邊的場景,就對老兵周林說道:

    “周老師,下午與您搭戲的時候我就知道您老的演技很好,您的戲份主要就是對這個兵很有興趣,要套路他磨鍊他鍛造他。相信這於您而言應該是手到擒來。”

    周林聽到葉清的話,笑着擺擺手回道:

    “葉導演,你也別這樣說,我能看出來,你的演技也不差。我這角色劇本上的寫了不少細節上的標註,你看就知道是這個編劇加導演寫的,那麼細節的標註可不像是個沒演技的人能寫的出來的。”

    這個葉導演還挺會說話。

    雖說話裏有提醒,還有聽不出真假的恭維,但他還是很喜歡這孩子的話。

    聽着就讓人覺得舒服,沒有那種我是導演我讓你怎麼拍怎麼做就必須得照做的命令感。

    葉清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多做逗留:

    “那咱們準備準備,您只要看到下邊有人哭,咱們就開始了。”

    周林點頭,拿起望遠鏡:“好的。”

    而樓下的那羣兵在嚴克的一句話後,就開始醞釀起了情緒。

    嚴克緊繃着臉,聲音有些冷的發顫,但還是從齒縫中擠出一句對鄭明的吐槽:

    “整個一個暴君。”

    這話一出,陳旬哭喪着臉:

    “俺娘……”

    “俺娘要是知道我連飯都喫不上……”說到這裏,他吸了一下鼻子的哼唧出聲:“她非哭不可。”

    說完,他展現出一種越想越傷心的樣子: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話音中夾雜着一串收不住的哭聲。

    樓下哭着,樓上葉清一聽到聲音就抱着一份文件進入辦公室。

    “報告,這是我們一排的訓練計劃。”

    “放下吧。”但窗邊的連長只是擺擺手,雙眼還是看的津津有味,臉上更是很滿意的笑着。

    一看就有一種這兵對他胃口的感覺。

    葉清眉頭一挑的站在周林身後,順着視線看下去,與對方的交談的話語很是熟稔,就像是跟長輩間的說話一般。

    “連長,你看上那個刺頭兵了?”

    樓下陳團長看着兩鏡頭的拍攝,本來注意力還放在陳旬爆發的演技上,但瞬間被葉清那邊的演技給吸引了。

    這片段的陳排沒有什麼突出的。

    但由葉清演出來後,他一眼就被這個排長給吸引住。

    這個排長的眼神與話語就交代了他與苗連長之間的一個關係。

    也好像能感受到這陳排對小莊也還是有些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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