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塵光陷落 >第9章 冷雨思故人
    第十章冷雨思故人

    六月的雨,說來就來,雨水打在芭蕉葉上,雷聲響起,芭蕉葉就已垂落在地,陷入泥濘。

    陰沉的天空似乎都快把高考結束的喜悅衝散……

    大院裏爭吵聲給這兒雨天,又添了幾分冷意……

    “我已經在部隊給你安排好了,你高考成績也剛剛好達到了,收拾收拾過幾天就起身去報道。”

    “我不去……”

    “由不得你做主,必須去。”

    “我說了,我不去”

    “你再說一遍。”

    “你又要爲了你的仕途,爲了鞏固你的地位把我的命也葬送了嗎”

    隨之而來得一巴掌打在了楊煜的臉上,楊煜的臉上腫了起來,嘴角還帶一絲血跡,但楊煜一動不動,咬着牙倔強的不肯向他爸低頭:“我哥不就你鞏固仕途上位的犧牲者嗎”

    楊國正聽到這兒,眼神裏充滿悲愴,更是氣的滿臉漲紅,手指有些發顫指着楊煜說到:“混賬——”

    看着比自己長得還高的兒子,走到桌邊,拿起身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他的頭上,對他吼道:“給我滾——”說完背過身去,那雙手還不停的打顫,被他緊緊握成拳。

    楊煜鐵了心似的任他打,就是不服軟。

    隨即,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雨勢越下越大,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味,雨水打落的樹葉遍地散落,冷且寒。

    楊煜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路上,想起他大哥,那是他們家誰都不願提及的傷疤。

    楊國正有個比他大了十歲的哥哥楊國宇,是一名光榮的緝毒警察,曾繳獲了上萬噸毒品,還社會一片清流。

    退休後,沒想到被仇家追殺,夫妻二人都出車禍去世了,只留下了他們唯一的血脈,便是楊啓,他的大哥。

    他們把楊啓接回了家,待如親子,只是原本活潑的孩子經歷過那次變故後就變得沉默寡言,與誰都不願說話,經常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發呆。

    楊煜那時候十歲,小小的他只知道他大哥很難過,很孤獨,失去了爸爸媽媽,他也再見不到他的大伯和大伯母了,他不想他大哥永遠活在悲痛裏。

    於是,總會在楊啓發呆的時候走過去抱着他,想給他一點安慰。

    之後的日子裏,他有事沒事就纏着楊啓,他大哥一發呆他就也靠在他大哥身邊,只是他沒一會就睡着了,他大哥總是會在此時輕輕拿起一旁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或許是被楊煜纏的有些許煩,終於,一天他推着靠在他身上的楊煜,吼道:“不要纏着我”

    楊煜聽了一開始被嚇蒙了,而後就笑的蹦躂了起來,大哥終於說話了……

    時間好似治癒了一切,將近半年的時間,他終於又再次看到他大哥的笑容,楊國正和玟莙在一旁看着也是露出了一抹含着淚意的笑意,楊國正握了握玟莙的手,欣慰的彼此相互看了一眼。

    在給楊啓過完18歲生日時,楊國正就把楊啓安排進了部隊,以楊國正大兒子的名義。

    爲楊國正的仕途添磚加瓦。

    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別之後沒多久,他就大哥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人,幾個月後噩耗傳來,他大哥——死了,在境外某國,屍骨無從。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哭着和他爸鬧,就爲了自己的權力他的親大哥不到二十五歲就英年早逝了,他第一次對他敬愛的父親吼道:

    “爲什麼一定要讓大哥去,大哥現在死了,都是被你害死的——”

    這一聲,他明顯看到他父親顫抖的身形一震……

    他大哥雖然沉默寡言但待他確是極好,溫柔細膩,總是把好喫的,好玩的留給他,闖禍也一直護着他,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大哥對他還好了,可他大哥卻再也不見了……

    楊煜一想到這兒,他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竟不知不覺來到了樂苡家門口,看着那扇他曾無數次直接推門而入的地方,傻愣愣的站着,眼神裏有些許不願向別人吐露的脆弱:

    怎麼到這兒了……真的是找習慣了……

    就要轉身離開時,有停下了腳步,他想見樂苡,心裏難受想見見她,好像就不會太難受了,因爲在這個世界上,要說誰最懂他,他自認爲除了他大哥就非樂苡莫屬了。

    雨紛紛擾擾,不知擾亂了誰的心,冷雨慼慼。

    楊煜已不像小時候那般胖,逐漸長得挺拔峻峭,棱角分明的臉上,帶着五分硬朗五分書生意氣,真的是將楊國正和玟莙的優點統統結合在了一起。

    樂苡窩在沙發裏喫着薯片,追着劇,簡直不要太愜意。

    一聲雷響,把正看的盡興的樂苡給嚇了一跳,

    這雨怎麼下了這麼大,還打雷,嘖,嘖……

    就在此時,她猛地想起,昨天她覺得太陽甚好,就把辛辛苦苦養大了一丟丟的仙人球——小玉子給拉出去曬曬太陽,享受一下天地之精華。

    看着窗外雨打窗寒,樂苡有了不好的預感,不要啊,我不會還沒把小玉子拿回來吧,她的兒不會就這樣葬身雨海了吧。

    好像真的沒拿回來……

    想到這兒,猛地跳起直奔陽臺。

    兒啊,孃的身家性命可全押在你身上了,你可要撐住啊……

    結果就看見溢滿水的仙人球在雨裏掙扎着,樂苡心裏那個痛喲。

    她這兒可憐的娃啊,娘對不起你……

    說到這小玉子也是命運多舛,那是個豔陽高照的正午,她和楊煜放學回家路上,看到了這可憐的‘小玉子’(仙人球)被‘人販子’(花店老闆)販賣,樂苡一時於心不忍想要救之於水火(其實就是看見了好看想買)而楊煜完全不相信樂苡能養活植物。

    因爲楊煜可是從小到大看着,凡到樂苡手上的動植物最終沒有一個能逃過這身死的悲慘命運,養魚今天餵食喂多了,要麼就還幾天忘了給喂,魚兒真的是“身世悽慘,苦不堪言”……

    植物更是悽悽慘慘慼戚,她要是感覺這葉子不好看,二話不說,剪了;那兒有點長,剪了,然後就——沒了;要不就是自我感覺土有點幹,放水,真的是放水,花盆不大點,她可倒好覺得噴壺太慢沒效率直接撥開口,往裏倒,結果“洪水氾濫成災”生生給溺死,要不就是“連續幾周乾旱鬧個饑荒”直接枯死……真的是落在她手,無一生還。

    而樂苡是誰,她就不信這個邪,這次養個仙人球,她就不信,這兒還能養不活。

    於是面對楊煜滿臉不信任,她和楊煜打賭,如果她養活了仙人球讓它不死,楊煜就要爲他做一件事,不管是什麼;如果沒有養活,樂苡同樣的爲楊煜做一件事且必須做到,絕不能反悔。

    賭注就此定下。

    樂苡小心翼翼地把仙人球裏的水往樓下倒,就看見了站在雨中的楊煜,她一臉納悶,這傢伙怎麼站在樓底下還不打傘,幹啥呢,難道沒考好,不該啊,我不記得這娃兒考的挺好的啊,那這是在幹嘛,思考人生,還是在向我懺悔以往對我的種種惡行……這麼大的雨,這個大傻子。

    樂苡低頭輕輕愛撫了一下仙人球的小刺,說到:

    “你們可真是同袍兄弟啊,淋雨都趕上同一個點兒。”

    隨即又看向淋成落湯雞的楊煜,有點可憐,於是大發善心朝着樓下喊:

    “楊煜,楊煜,幹嘛呢,這麼大雨,快進來。”

    正準備轉身的楊煜,似乎聽到夾雜雨聲的樂苡的聲音,擡起頭朝上看,果真看到了那張長的越發標緻的臉,小時候像個洋娃娃似的,長大了越來越明豔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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