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了一會兒，說：“星衛軍他們真的不會殺我們嗎？”
“真不會，你看我身體裏的異變指數始終是0，他們也沒有對我怎麼樣啊！他們只是用很多根小指粗細的線纏繞在我身上，然後就能檢測出數據了。”
“嗯，這個我們看到了。”孫奶奶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冬柚一怔：“你們看到什麼了？”
“你是第一個去黑塔報到的無間者，他們星衛軍將你在檢查時候的監控視頻用光影的方式放給我們看了。”陳桑阿姨快人快語道：“哦，就在你剛纔來之前沒一會兒。”
冬柚：“……”
“可能想拿你以此做宣傳，告訴我們無間者其實沒有危險，可以放心去報到吧？”羅萍直接說：“我估計，明天就會有一些人去黑塔了。而且，這個光影一投放出來，我估計，今天晚上全主城區的人都在討論這個異變指數，還有臨界點不能超過十什麼的。”
“你們在光影上看了多少？”冬柚又問，這會兒小倫走不動了，她直接將小倫抱了起來。
“不長，後來看到那個很漂亮的女的把你給帶走，畫面就停止了。就是這個女的跟你說什麼異變指數，我們才知道有這玩意兒的。”羅萍說：“不過，那個漂亮女的跟你說超過臨界點就沒辦法了，這……這言下之意就有點可怕了。”
“哦，那是洪杉甯教授，是專門研究抗異變藥的人。”說到這兒，冬柚又問：“對了，你們看到小舟了嗎？”
衆人皆是一驚，並異口同聲道：“小舟？”
冬柚笑了：“對，就是蘇河舟！他身體裏的異變指數也是低於臨界點，我聽說，他原本是個非常厲害的，研究什麼古生物的人，被星衛軍他們抓了以後，因爲異變指數低於十，所以就一直留着了。現在，他在洪杉甯團隊裏，一起研究抗異變方面的藥。”
“小舟竟然沒死？竟然還在幫他們搞研究？”陳桑阿姨略微有些不滿地提高了嗓門道。
“對。”冬柚再度慫恿大家說：“大家總是在地下室躲藏也不大好，如果等會兒你們檢測出身體裏的異變指數低於臨界點，咱們就去黑塔報到，好嗎？聽說那裏的住宿條件和伙食都不錯。”
這麼一說，大夥兒的內心果然又有些鬆動了。
羅萍追問了一句：“那如果等會兒檢查出我們的身體異變指數比較高，那該怎麼辦啊？”
“對啊！”陳桑阿姨也着急了：“這若是指數較高，去黑塔的話，肯定會被擊斃吧？不去黑塔的話，萬一某天我們自己異變了，那不是禍害人嗎？”
“你說得對，如果我們身體異變指數高了，以後真的有可能會禍害到其他人。”孫奶奶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的異變指數很高，我找個安靜的地兒死去，你們誰都別攔着我！”
“但是，這個異變什麼的，都是星衛軍他們自己說的，會不會是故意騙咱們的啊？”羅萍腦回路又拐到其他地方去了：“會不會想以此清除一批咱們地球人，以後，他們方便霸佔地球？”
冬柚不能把弗洛星上的異變畫面告訴大家，她怕造成一定的恐慌，便只能簡單地說：“我覺得，既然巴佐將軍同意簽署合作條款，必定是知道了異變可能產生的後果。而且，石硯清長官在這件事上也沒攔着，他向來都護着主城區百姓的，所以，你們也別擔心了。”
卡哈拉大教堂就在前方，冬柚帶着衆人加緊了腳步向前走着，卻聽見羅萍在身後冷不防說了一句：“冬柚，你喜歡石硯清這我們都知道，但我覺得在生死麪前，還是別替他說話了。”
冬柚腳步微緩，偏過頭去，問：“怎麼了？”
“你沒發現嗎？石硯清長官只是每天早上八點用廣播對我們說點激勵的話，剩下的，就什麼都沒了。這些空話我也會說啊！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呢？未來怎麼辦呢？超過臨界點數據的無間者就要被擊斃，他在這件事上有沒什麼方法幫幫咱們，這……好像都沒見他做啊！”
“對啊！”陳桑阿姨也在一旁附和着：“本來石硯清長官是咱們的希望，我們一直指望有他出面，能趕跑星衛軍呢！結果不僅沒辦法趕跑，最終還跟他們合作了。別人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石硯清長官也沒把我們無間者的生死當回事兒啊！”
冬柚腳步不停，領着衆人進了教堂，走向後院地下室，空蕩蕩的教堂裏迴盪着她清晰的聲音。
她在爲石硯清解釋：“事情很複雜，不是大家想象的那般。其實石硯清很多事情做不了，上面還要受到巴佐將軍的限制。”
只可惜，教堂太過空曠，哪怕是這小聲的嘀咕，也在耳邊清晰可辨。
冬柚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羅萍，我跟你們說過，我是大齊的天師，已經不是曾經的冬柚了……”
“可就算如此，你跟石硯清長官現在那麼頻繁地接觸，他那麼帥，又有權利，一個年輕女孩子很難不喜歡他吧？”羅萍猜測道：“我覺得，你一直這麼維護他，應該是……”
“好了，別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孫奶奶的口氣有些嚴厲，道：“石硯清長官每天都在激勵咱們，結果激勵到哪兒去了？現在反倒懷疑他了？人家年紀輕輕地，又身在高位，非常不容易，而且他又不是最高領導人。有什麼計劃還要通過巴佐將軍。再說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別說石硯清長官了，就連巴佐將軍都非常難做！”
“我是覺得吧，既然有這麼個異變指數，臨界點什麼的，他們這幫領導人肯定早就知道了。那爲什麼不一直幫我們想辦法呢？就這麼眼睜睜地看我們死嗎？”羅萍大聲地將不滿說了出來。
冬柚領着大家開始走進了昏暗的地下室，長長的幾個通道蜿蜒交錯，仿若她此時有些複雜的心情：“孫奶奶說得對。很多事情不是想解決就能解決的了的。我聽說，之前星衛軍對咱們地球有一場大戰爭，當時死了不少人……”
說到這兒，羅萍終於鬆軟了口氣：“嗯，就是那場戰役後，星衛軍們纔開始抓咱們無間者的。我的家人就是第一批被抓走的。”
“是啊！”冬柚順着她的話音，說：“當時不僅有很多無間者死了，而且還有很多地球上厲害的頂尖人物也都死了。所以，現階段基地軍方他們很缺人手。哪怕石硯清長官能想到辦法幫助我們，但奈何人手嚴重不足。”
“可就算人手不足，石硯清長官也應該爲我們做點兒什麼措施吧？”羅萍還是有些不滿地說：“結果，我們什麼都沒看到，卻看到一個個無間者被星衛軍擊斃了。”
“現階段我們和星衛軍之間懸殊太多，不論武器還是人力。石硯清長官也想帶領軍隊直接跟星衛軍他們硬槓，但這樣只會全軍覆沒。”冬柚不悅地反駁道：“他在大家背後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之前的物資，大家的躲藏地，背後又在訓練精銳部隊等等，而且，他現在也不能跟北滄上校硬碰硬，否則把北滄惹毛了，整個主城區被毀了都有可能。所以，希望大家不要亂猜測了。”
昏暗的地下室裏有着冬柚說話的迴音，鏗鏘有力，顯得底氣特別足。
說話間，衆人來到地下城側門那兒，隔着這一道門，裏面就是地下城。冬柚突發奇想，如果自己這會兒打開側門，是不是可以放大夥兒進去呢？
這會兒時間也晚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以後就把大家藏身在自己小屋子裏，那一切都安全了啊！
想到這兒，她激動了。此時，小倫已經睡着了，她將懷裏的小倫遞給陳桑阿姨，準備開啓側門。
誰知，她剛摁了兩個鍵，側門“哐當”一聲，自動打開了！
冬柚嚇了一跳，卻見是石硯清親自開的門。
兩人相視一對，他頓時眉眼間都是笑意。
今晚的石硯清身穿星空藍襯衣，袖口挽到肘處，露出精幹且有力的小臂，他看到冬柚和身後的那幾個無間者，便衝着大夥兒爽朗地笑了笑：“我們也是剛到，在準備調試幾個數據，大家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由於羅萍剛剛纔說過石硯清的壞話，這會兒，大家見到他就在側門後頭，一時間有些尷尬。
甚至大夥兒都偷偷地想，這通道回聲兒特別大，羅萍嗓門也不小，石硯清長官會不會聽見啊？
但看着石硯清衝着大夥兒微笑的模樣，又覺得他不像是聽見了什麼。
倒是冬柚坦坦蕩蕩地走進側門內，幫苗教授把帶來的軟墊鋪在側門邊上。
羅萍有些心虛地躲在了隊伍的最後頭，陳桑阿姨倒是好奇心十足，抱着熟睡中的小倫正準備一步跨進來，誰知，石硯清胳膊一擋，趕緊攔住了她：“這位阿姨，側門內你們是進不來的。”
“切！了不起的樣子。”躲在最後頭的羅萍低低地發出這一聲不屑，不曾想，地下通道迴音大，每個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石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