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師在旁邊，我得趕緊請教，哪能先去打擂呢？”北滄淡淡一笑，轉而坐在冬柚的身旁。
“你也想學我們華山派武功嗎？”
“嗯，你的招數很有意思。”
聽見這句，冬柚趕緊邀請道：“那你不如直接加入石硯清的精兵，這裏都是他的死忠，我每天傍晚在操練場上教他們武功。你來的話，正好可以一起學。”
北滄着實意外，他眉毛微微一揚：“你在教精兵武功？”
說話間，北滄再度在冬柚的思維上多加了一層感知保護層，讓她對自己的言辭沒有半分懷疑。
“對啊！”冬柚只覺得有一瞬的怪異，旋即便放鬆了下來，認真道：“最近剛剛開始，所以你來的話……咳咳……”
冬柚手中的饅頭還沒喫呢，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北滄淡然一笑：“你餓了吧？你先吃了再說。要不要喝點水？”
冬柚的心，驀地沉了下來。
不是餓的。
對於一名天師來說，應景卦象可以在方方面面存在。哪怕是被口水嗆到也是卦象的一種。
卦象，存在於生活裏的點點滴滴。
所以，雖然她的腦子被北滄強大的感知給嚴嚴實實地控制住了，可她身體裏的預感依舊存在。
所以，被嗆到了這小小的舉動，在尋常人眼中不算什麼，但是在天師的眼中代表的是——
話題到此爲止，不能再說了。
冬柚邊咳邊想，奇怪於剛纔那瞬間消失，又偶爾萌發的怪異感。所以，她改變了口風，笑了笑：“我的武功非常難學，入門看起來簡單，實際上不好操作。雖然說是在教他們，但是因爲操作太難，最近石硯清長官也打算對這計劃取消了。”
北滄瞬間看穿了她的小心機。
他笑了笑，沒有搭話。
但讓北滄意外的是，冬柚竟然能覺察出不對勁。據洪杉甯先前幫他調查出的冬柚資料來看，冬柚從未測過感知，也沒有訓練過感知。
北滄一琢磨，沒有訓練過感知的，是曾經的冬柚。
現在的冬柚，是大齊穿越而來的，沒準，她的感知在大齊訓練過了呢？
被他3s感知控制住，還能覺察出不對勁的，至少也是雙s級別起。
但很顯然，冬柚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所以北滄也不強求，他看向前方的擂臺，不動聲色地說：“既然石長官也打算取消了，我就不參加了。反正，我也不是基地軍方的人。”
冬柚點了點頭，能轉換話題，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她忙問：“對了，你上次說，你那個恩人叔叔比之前更有權勢了，他也是基地軍方的人嗎？”
北滄想了想，如實答道：“他……認識基地軍方的人。”
“哦。”冬柚悶悶地咬了一口大白饅頭，心裏明白了。
估計，這個大白鯊能進入地下城，可能是綁定在認識的基地軍人身上的。
“你的師父師孃呢？”北滄故意問了一個不着邊的話題。
“他們早就去世了，而且，他們也不是這裏的人。”冬柚想了想，嘆道：“如果我師父師孃在天有靈，知道我到了這裏，恐怕，他們會嚇壞了吧？”
北滄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爲什麼會嚇壞了？”
“我之前生活的地方呢，叫做大齊。我住在大齊京師城裏的幕府山上，我們那兒，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冬柚腦海裏浮現出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城市裏街道乾淨，商鋪整齊，大齊上下一片國泰民安。但在這裏……哎，我剛到這裏的時候，被星衛軍的炮彈嚇壞了。”
北滄啞然失笑：“我看你膽子挺大的，竟然能被嚇到？”
“那可不？我從未見識過炮彈，第一次知道小小的炮彈投下來，整個街市，樓房，都能成爲一片廢墟。這裏太過殘破，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唯獨地下城這裏，還算是有些顏色。”
“恐怕，地下城裏能讓你覺得有顏色的，是因爲有石長官存在吧？”北滄口氣有些酸酸地說。
冬柚想了一會兒，對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
北滄的心情瞬間不好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最近怎麼這樣喜歡找虐的？
每次來找冬柚套話，不過是想了解一下石硯清那邊的動作如何，結果，每次都能說到讓他心情不愉快的地方。
見北滄沒吭聲，冬柚以爲他在等待自己繼續說下去，所以，她真誠道：“其實，我到主城區這裏沒幾個月，本來這裏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結果，又被告知自己是被星衛軍追殺的無間者。當時的心情，嘖，一言難盡。”
冬柚渾然不覺地說：“哦，那倒沒有。當時真正讓我開心的，是另外一個人。”
北滄隱隱覺察出冬柚話中的不對勁，他忙問：“是誰？”
“北滄上校。”
北滄：“……”
“我這麼說，不是因爲我親信星衛軍。”冬柚喝了口水，說：“跟你說過的啊！北滄上校很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故人。”
北滄有些無力地說：“……嗯，你說過，他很像你們那兒的北滄殿下。”
“是啊！所以當我在這裏見到北滄上校的時候，我真的超級開心的。而且，那個時候我也不看好石硯清。我總覺得，石硯清每天都在安慰主城區的百姓們，卻沒有做成任何實事，這是屬於一種欺騙。”
“很顯然，後來你的態度發生了改變。”北滄寒着心，冷着語氣，不悅地說。
“是改變了。但真正讓我改變態度的，是北滄上校和石硯清長官他們在面對百姓時的反應。”冬柚咬了一口饅頭，說：“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所以我當時誤解了石硯清。”
“但你覺得，你沒有誤解北滄上校。”北滄咬着牙蹦出這麼幾個字。
“他擊斃了無間者，讓一個本可以有生還可能的人去直面死亡，這就已經不是誤解了。”
北滄的心，更寒了。
冬柚依舊渾然不覺，她大口嚼着饅頭，說：“雖然你上次跟我說，北滄上校要爲了全宇宙的安全着想，但情況是否是這樣，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拭目以待什麼？”北滄心中鬱結，有氣無力地問。
冬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北滄上校口中所說的兩艘星艦食物，到現在都沒到。”
北滄：“……”
“而且，之前說要爲我們主城區重建街市，到現在也只是做了廢墟清理，其他方面，似乎也沒有什麼動作。”冬柚咬了一口饅頭，悶悶道：“就算有什麼動作，其實我也不怎麼期待的。”
“爲什麼？”
“我不覺得一個冷血的人能構建出怎樣溫暖的城市。”
“那是因爲你沒見過他設計出來的城市方案圖，等你見到了，也許就不會這麼說了。”北滄着急地爲自己代言。
冬柚看着他，忍不住地笑了：“之前我聽說，那個北滄上校來了地球后，有一大堆女孩子喜歡他。但現在看來，被他吸引的，也有不少男人呢！”
北滄：“？？？”
“你就好像他的迷弟一樣。”冬柚笑着又喝了一口水，說：“人家北滄上校還沒開始重建主城區呢，你就這麼爲他說話了！”
“因爲……我曾經在光網上看過他的資料，覺得他很強大。”北滄趕緊辯解道。
“大白鯊，我提醒你，現在你是地球人，是主城區的人，是地下城的人。你的名額應該還綁定在某個基地軍人身上，所以，這種親近星衛軍的話，還是少說吧！”冬柚好心提醒道：“畢竟，從立場上來看，北滄上校是我們的敵對方。我不認爲他對我們主城區的百姓會有多好，我也不認爲他設計出來的城市有多溫暖。”
北滄這下是真的寒了心了。
如果換了平時，他早就甩臉走人了。
但不知爲何，今天在這裏，他卻不甘心地想要去爲自己說點兒什麼，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最終，他只寒聲了句：“也許，你的石硯清設計出來的城市就讓你覺得溫暖了。”
說罷，他就要起身走人。
誰知，冬柚卻直接說了句：“那也不會。”
北滄剛剛想要站起的身子，終究還是坐了回去：“你不是很在乎他麼？”
“這是兩回事。”冬柚淡定地說：“其實我在地下城城內網裏看過先前地球各大主城區的照片，鋼鐵城市，非常冷冰冰，每一棟樓房似乎都很高，能穿到雲層裏去，但這些高度並不能體現出一個城市的特色或情懷。我覺得，如果是石硯清設計，恐怕也是如此這般。畢竟，你們都是這個時代的人。”
“聽你的口氣，如果是你來設計，一定會不一樣。”
冬柚笑了：“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似乎有點兒自大？”
北滄：“……”
“但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按照我們大齊京師城來設計。”冬柚的眼睛看向前方，閃着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