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人也皺眉道:“下河村怎麼好好的忽然就趕葉家人出村。”
吳良知道是自己和吳志兩人做錯了,也沒敢瞞着,直接把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說道:
“這事兒怪我,葉家人趁夜拔了草莓苗,我就想着要是葉家離的遠遠的,也就不會來找麻煩了,沒想到葉老頭會直接來上河村。”
葉青青也知道吳良是替自己着想,自是不會埋怨他。
而且事情已經發生,再說那些也無濟於事。
她笑着說道:“吳良叔,你也別自責了,這事兒不怨你,你也是沒想到我和葉家已經決裂,他們還能來找我罷了。”
吳良原本都已經做好了被葉青青埋怨的覺悟,卻沒想到,葉青青非但不怪他,還安慰他。
心裏也更不是滋味,暗暗決定,以後再做什麼事情前,一定要三思後行,不給葉青青添麻煩。
張大人和呂中巖很快就帶着葉老頭到了。
葉老頭一看到葉青青,遠遠的跑過來,直接就朝她跪了下來:
“青丫頭,爺爺知道爺爺以前對不起你,你以前在家過的不好,都是爺爺的錯,可這次,爺爺真的沒地方去了,求你幫幫爺爺吧。”
人一旦拉下面子,不要臉面了,當真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有了之前在村口的那一次下跪,這次,葉老頭明顯跪的更乾脆,哭也哭的更入木三分。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讓看到的人都不禁爲之側目,暗道一聲:
老人家真可憐。
葉青青早在葉老頭要朝她跪下那一刻,就挪動了位置,不讓葉老頭真給她下跪。
他姓葉的愛跪是他的事,但她可不想受這一跪。
況且,這一把年紀了,給她下跪,被不被人明裏暗裏的指責就不說了,她還怕折壽呢。
所以,一老頭這一跪,倒也切切實實的朝着賀縣令給跪了,倒也合情合理。
賀縣令對葉家和葉青青的那點兒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看到這葉老頭,就知道是來者不善,皺眉正要說話,邊上的呂中巖卻道:
“葉青青,還不趕緊扶你爺爺起來,一把年紀了,哪有給孫女跪下的道理。
葉青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直接不客氣道:
“呂大人這話就說差了,葉老爺子這分明是在給賀大人行禮,民見管下跪行禮,這不是理所應當嗎,怎麼就變成給我下跪了,這我小小年紀的,可受不住。”
這話,就只差指着呂中巖的鼻子,問他是不是眼瞎了。
呂中巖聽的眉頭挑了挑,直接就要發怒,卻被張大人攔住:
“肖夫人說的有理,這位老人家着實是給賀大人下跪。”
呂中巖皺眉看向張大人,壓低聲音道:
“老張,你這是。”
張大人瞪了他一眼:“你少說些話。”
呂中巖黑着臉,可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私下裏,他和張大人是至交好友。
可明面上,他是下屬,自是不能不給面子的。
葉老頭見葉青青幾句話,就把他給孫女下跪,變成了給縣太爺下跪,心裏不滿,卻是挪動着膝蓋,再次朝着葉青青那個方向磕頭:
葉青青早防着他呢,在他膝蓋挪動的同時,就又回到了賀大人身邊。
而他這頭,自是變成了給張大人和呂大人磕的。
張大人上前,伸手扶了葉老頭起來,淡淡道:
“老人家,你這一把年紀了,有什麼事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跪下,不知道的還以爲肖夫人對你這當爺爺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呂中巖聽的直皺眉。
張大人這分明是向着葉青青說話呢。
張大人他可是瞭解的,最是公私分明,怎麼今兒個就這般……
呂中巖張了張嘴,終是嚥下了到嘴邊的話。
葉老頭卻是跪在地上,根本不願意起來。
他可是記着梁園說的話呢,要儘可能扮的可憐一些,還有什麼比他這一把年紀給親孫女跪下來的可憐。
而且,他都給親孫女跪下了,親孫女要是還不應下他的請求,那就真是天理不容了。
而且還是當着貴人的面,她葉青青就是再不願意,也得捏着鼻子認下。
“大人,老漢我不敢起啊,老漢家人以前對不住青丫頭,如今老漢我沒地方去,還要求這青丫頭收留,老漢我這心裏頭不得勁,還是讓我跪下說話吧。
只求大人替老漢說說情,老漢我不求住去青丫頭家裏,只要能給個歇腳的地兒就行,要是實在不行,旁邊的茅草屋也是可以的。”
葉老頭一個接一個的磕着頭,看着可憐極了。
四周漸漸有議論聲響起:
“葉老頭着實太可憐了。”
“葉家人是不是東西了些,可這葉老頭倒也還好,好像沒怎麼來找過葉青青的麻煩。”
“這葉青青也有些太冷血了吧,就是葉家人再不對起她,這也是親爺爺啊。”
……
張大人皺着眉,悄悄看向了肖雲宸。
就見肖雲宸皺着眉,臉色難看的上前,冷冷說道:“我家沒地兒住。”
又看向小聲議論的其他人:“你們要是覺得他可憐,大可以帶他回去住。”
四周一時安靜,再沒人敢說話。
葉青青朝肖雲宸投去一眼,微微一笑。
雖然她不怕衆人議論,可肖雲宸站到她面前,替她攬下這事兒的舉動,卻是讓她有些小小的感動。
她上前一步,淡淡道:“我早就說過,葉家和我再無瓜葛。”
呂中巖皺眉看着這夫妻兩冷血的樣子,再也忍不住的怒道:
“你們兩個,簡直不孝,爲富不仁,葉青青,這可是你親爺爺,都給你跪下了,你怎麼能說出這話。”
“老巖!”
張大人皺眉,試圖阻止。
呂中巖卻根本不聽,只當看不見,接着就道:
“多大的恩怨,讓你們連親爺爺都不管了?他一個老人家能喫你們幾口米?你們日子過的這般好,就非要看着自己親爺爺上街乞討不成?
你們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我龍淵國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