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時,林大伯也正帶着林四叔往林老首輔的書房過去。
一邊走一邊叮囑着:
“這次去廬陽府,四弟你切記一定要護好父親,還有就是,如果這次的消息是真的,那老三怕是真的已經沒了,你要時刻注意父親的情緒,父親到底是年紀大了……”
“老大老四。”
正說着,林老夫人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林大伯和林四叔嚇了一跳,對視一眼,小心的問道:
“娘,您怎麼在這?”
林老夫人卻一臉嚴肅的看着二人,聲音都在顫抖的問:
“老大,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有老三的消息了?他已經……”
後面的話,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麼多年,她明明早就不抱希望了,可聽到這話,心裏頭還是受不住。
她捂着心口,只覺得這心臟好似是有什麼東西緊緊的抓着一般,揪的難受,好半天都緩不過來,喘不上氣來。
林老夫人這樣子,把所有人都嚇着了。
老嬤嬤着急的幫林老夫人順着氣,喊着:
“快去請大夫。”
林大伯和林四叔也連忙都圍了過來,一臉的焦急:
“娘,您彆着急,沒有的事兒,我和老四剛纔說着玩的。”
“快,先扶娘去爹那邊。”
這裏,距離林老首輔的院子最近。
幾個人着急忙慌的把林老夫人扶到了林老首輔的院子裏。
林老首輔剛從林老夫人那邊回來,正讓人給他收拾東西準備去廬陽府。
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一看,就驚着了:
“這是怎麼回事?!老大,你娘這是怎麼了?”
“大夫呢?去請大夫了沒?”
着急忙慌的好一通忙活,大夫終於來了。
診斷後給開了個安神的藥,就道:
“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還是儘可能讓她少受刺激比較好。”
這話一出,林大伯就一陣自責。
送走了大夫,就內疚的道:
“爹,這事兒是我的錯,我和四弟正說三弟的事情,沒注意到娘就在我們身後。”
林老首輔臉色難看,手裏的柺杖緊了又緊,瞪着林大伯,似是隨時都能提起柺杖往他身上招呼似的。
林老夫人雖然受了刺激,但也一直都沒昏迷,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清楚的知道。
此刻,聽了林大伯這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忽然爬起來,抓住林老首輔的手,就道:
“老爺,你是不是要去廬陽府,帶我一起吧。”
“這怎麼行?”
“不行。”
林大伯林四叔和林老首輔幾乎是同時開口。
千里迢迢的,林老夫人又這麼大年紀了,他們哪裏能放心她跟着去。
可林老夫人卻神色嚴肅,一臉凝重的看着幾人,鄭重的說道:
“這次,我想去。”
“娘,這次的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林大伯無奈的道。
林老夫人卻是搖頭,說道:
“我感覺的到,是真的,之前那麼多次,我都沒想去,可這一次我想去,我有預感,這次一定是真的。”
她不敢去想老三已經死了的消息。
她只知道,這次,她真的有強烈的想去的想法。
或許,這一次是真的。
不過,他還有後代!
即便是老三已經死了……
她也要去把他接回來!
把他的後代接回來!
“老爺,老三的事是我的錯,我必須去接他回來。”
老夫人看着林老首輔,忽然就淚如雨下。
這麼多年了,自從老三丟了,她一直喫齋唸佛,不住的祈求着老天爺能讓他們母子早日相聚。
可老天爺沒有一次聽她的。
沒有一次憐憫她。
哪怕一次都沒有!
這麼多年,有那麼多次有老三的消息。
前幾次她還欣喜若狂的親自去看,可一次次的失望,讓她徹底絕望了。
這麼多年,她哪裏也不去,一直在自己院子裏喫齋唸佛,哪怕是有了老三的消息,她也沒再去看過。
她總覺得,那些消息都不是真的。
可這一次,她真的能感覺到,這次是真的。
老天爺這次可能真的心疼她了,想讓她在垂垂老矣、徹底不能走動之前,親自去接老三回來。
“老爺,我要去,這次,你們誰也阻止不了我,我一定要去。”
林老夫人說的鄭重。
她直接站了起來,似是有着無盡鬥志的老戰士似的,站的筆直,神色嚴肅莊重,不容拒絕。
屋內,沒有人說話。
這時,林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忽然開口了:“老爺,讓老夫人去吧。”
她深深看了眼林老夫人,心疼的說道:
“老夫人這次的感覺,可能是真的。”
伺候了老夫人一輩子,她如何能不瞭解老夫人。
今天的這一切,都透着詭異,似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以往,老夫人自己在屋子裏禮佛,哪怕是看到了老爺過去,也都是淡淡的,從來不會去主動過問他有什麼事。
可這一次,她只是看到老爺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兒,竟是破天荒的讓她去打探老爺這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她沒打探出什麼後,更是親自過來想要弄清楚。
之後就聽到了林大伯和林四叔的話。
老夫人今天的一切舉動,都太過反常了。
反常的讓她現在也相信,怕是這次的消息是真的。
老嬤嬤的話,讓父子幾人都沉默了。
的確,老夫人今兒個的狀態非常的反常。
或許,這次真的是真的。
可老夫人這麼大年紀了,難道真的要讓她千里迢迢去廬陽府?
若消息都是真的,老三已經死了,這個打擊,兩位老人家真的受得住嗎?
林大伯和林四叔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老首輔身上。
尤其是林四叔,心情更是沉重。
林老夫人也一直看着林老首輔。
林老首輔嘆了口氣,走上前握住了林老夫人的手:
“你這身體……”
話都沒說完,就被林老夫人打斷:
“我的身體很好。”
“哎。”
林老首輔嘆了口氣,道:“那就去吧,對外就說我們老了,要出去走走轉轉。”
“是。”
林大伯應着,說道:“那兒子去安排。”
林大伯和林四叔都去安排了。
林老首輔拉着林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問道:
“夫人,你真的有感覺,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