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裏。
陳紅梅將隔壁的事兒聽得一清二楚。
昨天江洲家裏發生的事,陳紅梅稍微打聽打聽也就知道了。
好傢伙。
原本還以爲是上門找麻煩的,沒想到最後居然變成了做生意?
江洲那混小子,居然收購黃鱔?
最關鍵的是,他兜裏有錢!
今天一大早江洲出門的時候,陳紅梅就開始留意了。
一大籮筐的黃鱔,江洲天還矇矇亮就推着去縣城了。
這一直到中午纔回來。
一回來,陳紅梅就一直有意無意的隔着門縫,悄悄的往外瞧一瞧。
也幸好江洲在門口停了一會兒。
陳紅梅瞧清楚了,江洲那原本裝的滿滿的籮筐裏,可是半點黃鱔都沒有了!
這肯定是賣了啊!
陳紅梅這會兒是好奇又嫉妒。
他江洲,一向村子裏公認的混小子,怎麼就發達起來了?
而且,還是做生意!
他有啥能耐做生意?
不怕虧本啊?
又是哪裏來的資本?
莫不是,老三那傢伙,私下裏偷偷藏了不少錢?
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在陳紅梅的腦袋裏晃盪。
這十二點多,大家夥兒在家休息,怕餓着難受,都是抓緊時間睡覺。
獨獨他江洲。
居然做飯喫!
而且這香味,一聞就知道,肯定是有葷油!
剛纔那賣豆腐的在他院子裏停了下來,江洲肯定又買了豆腐。
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呢!
豆腐。
那可是真好喫。
自從過年後,她就沒喫到過了。
要買的話,得五毛錢一塊,可不少錢呢!
陳紅梅又饞又妒忌。
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響。
是江福全回來了。
她眼睛一亮,趕緊回頭去看。
卻見江福全什麼好喫的也沒買,兩手空空,看着就叫人泄氣!
“你不是去賣鞋子了麼?怎麼也不知道買點兒好喫的回來?家裏都多久沒喫過肉了?”
陳紅梅抱怨道:“跟着你這麼多年,給你生兒子,還幫你養你爹孃,我有多辛苦?不喫肉,買塊豆腐也捨不得!小氣!”
江福全臉色陰沉沉的。
他瞪了陳紅梅一眼,而後猛地一把伸出手,往自己的懷裏一拽。
陳紅梅酒看見早上用麻繩捆好的兩雙黑色布鞋,又完完整整的被帶了回來。
她一愣。
“咋了?沒賣出去?賣貴了?”
江福全來了氣。
“什麼賣貴了?壓根就沒沒人來問!”
江福全越說越來氣。
簡直是太丟臉了!
他站在農貿市場門前,身上掛着兩雙草鞋,愣是不好意思開口叫賣!
這就算了。
他尋思着。
既然齊愛芬賣鞋都賺了這麼多錢,想來這東西應該挺受歡迎纔是。
他就算不用叫賣,也會有人來買。
然而。
站了一上午。
事實恰恰相反。
居然連問都沒人來問!
他就這樣站在農貿市場外,來來往往的泥腿子,都好奇的朝着自己瞧上兩眼。
江福全一直都是生產隊隊長。
高高在上慣了。
哪裏受得了這個?!
當下氣不打一處來,臉色黑青着走了回來。
“前兩天不是剛剛吃了肉?嘴怎麼這麼饞?!多大歲數的人了?!”
江福全生氣道:“你看你這做布鞋的手藝,那就是比不上弟妹,不然怎麼一雙都賣不出去?!”
陳紅梅被他這麼一數落,頓時就來了氣。
“這鞋子可是你讓我做着賣的,你還怪我手藝不好,人家問價都沒問,你怎麼不說是人家壓根不想要呢?!我看啊!你就是被你那侄子給騙了!什麼齊愛芬做生意,明明就是他自己做生意!”
陳紅梅當下一股腦,叭叭叭的就將江洲賣黃鱔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江福全眉頭一皺,有些狐疑,“真的?”
“人家現在都掙了大錢,天天喫肉喫豆腐了!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瞧瞧!有本事兒數落我,你倒是有本事掙錢回來啊!”
陳紅梅也是個潑辣的主兒。
江福全氣得伸手就像給她一耳巴子。
但是,手纔剛剛舉起來呢,陳紅梅就眼睛一紅,尖叫着捂着臉,嗚嗚嗚哭着朝着房子裏跑去了。
“爹,娘,你們看看,福全動手打人啦!”
江福全:“……”
艹。
他還沒動手呢!
幾分鐘後。
就看見江大貴和王秀娥氣沖沖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老大,你怎麼回事?怎麼還對紅梅動手了?!有話好好說,要是被金孫孫知道你們兩動手,肯定被影響得唸書都念不進去!”
江大貴這會兒心心念唸的都只有那個金孫孫。
聽見江大貴護着自己。
陳紅梅的腰桿也挺直了起來。
“爸,我沒動手!”
江福全冷着臉,將事情都說了一遍。
陳紅梅頓時放聲大哭。
“爹,媽,我苦了一輩子,跟着福全,就沒享過福!家裏的錢全都給明帆寄過去了,天天餓肚子,勒緊褲腰帶,我不都是爲了明帆麼!我饞啥了?饞一塊豆腐怎麼也不行了?”
陳紅梅邊哭邊捶胸口。
江大貴一聽見自家金孫孫,當下心就軟了。
“哎呀,爹知道,知道!”
說起江明帆,江大貴頓時來了精神。
“老大,老二那邊的錢,還有你那姐姐的錢,都拿到了沒有?”
江大貴板起臉,道:“這麼些天了,我已經託人帶了口信,這些錢都是要給明帆唸書的,可千萬不能耽誤啊!”
提及兒子。
江福全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不少。
“拿到了。”
江福全點點頭,道:“不過,就是老三那邊沒反應,我去他家看了看,發現也沒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江大貴剛準備說話,陳紅梅就迫不及待的插嘴。
“爹,找不到老三也沒關係,他兒子不是在這裏麼!您是不知道,這兩天江洲開始做生意,掙了不少錢呢!天天大魚大肉,您瞧瞧,我們這些做叔叔嬸嬸的也不是饞他那一口,喫不到也沒啥,可是您可是他爺爺呀!也不見他端一點過來,這就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