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正反正省城來的,村子裏的那些彎彎繞繞他壓根就摸不清。
果然。
沒有絲毫懷疑,陳友正就皺起眉頭,一臉嚴肅的看着江洲。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更不能不幫忙了。”
陳友正沉吟道:“我們這兩個月在全省水產供銷社收購漁貨,黃鱔在省城供銷社賣得是最好的。”
“我在別的供銷社收購黃鱔,都是一塊錢一斤。”
“這樣,以後你們裏七村送過來的黃鱔,每斤單價就給你們提兩分錢。”
江洲:“……”
好傢伙。
這算什麼?
誤打誤撞撿到錢?
江洲原本還想推脫一番。
就聽見陳友正一臉嚴肅,義正言辭道:“我們都是同志,我更應該爲人民服務,你們現在莊稼受到迫害,肯定影響收成,這樣的話,是符合文件上報補貼標準的,提價二分錢沒問題!”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江洲識趣的閉了嘴。
接下來的過程簡就順利得令人咋舌。
這些黃鱔,有多少人家收多少。
而且還和黃鐵山打了招呼,今後只要江洲送過來的黃鱔,全都提價二分錢,多少都能喫得下。
有了領導這句話。
這一板車的黃鱔一根不落的被收購走了,死了的也不例外。
江洲是跟着過去稱的。
地磅上走了一遍。
一共是三百四十六斤。
要是在之前,江洲每斤利潤在四毛錢,但是現在,利潤提升到了四毛二分錢。
也就是說。
這一趟。
江洲能夠得到一百四十五塊三毛二的純利潤!
當拿着批條去找會計結賬,一沓厚厚的毛票遞到了自己手裏的那一刻,江洲只覺得從來沒有過的暢快!
他將錢仔仔細細清點完畢,收進口袋。
又將裏面整整齊齊的大面額收好,只拿一些零票拿來用。
江洲這才推着板車,離開了水產供銷社。
……………………
今天的利潤,加上昨天的四十多塊。
江洲現在可以動的錢在兩百塊左右。
前兩天還在窮得賒賬,這兩天因爲賣黃鱔站在了風口上,變成了吹起來的豬。
他居然,也有二百塊錢了!
但是。
這些錢江洲也不敢多動。
他先去供銷社買了七尺素色花的布,十斤米,還有一些幹香菇之類的乾菜。
最後在肉聯廠旁邊的肉鋪,買了三斤肉。
將這些東西全都放在籮筐裏,放在板車上安置好,江洲這纔去了榨油廠。
榨油廠裏的門衛和會計也對江洲眼熟了。
這一次,又是三百斤的油渣餅堆放在了板車上。
江洲拉着板車往回走的時候。
累得自嘲。
真是自作孽。
這麼多小說,誰重生之後不是喫香的喝辣的?
再不然,也是立刻發財暴富。
獨獨自己。
拉着三百多斤的黃鱔來縣城。
賣了之後,又要拉着三百斤的花生油渣餅回去賣。
江洲想。
這一次,說什麼也要回去買一頭拉車的牲畜了。
……………………
十二點邊上。
江洲終於拉着三百斤的花生油渣餅到了家。
經過江福全門口的時候,陳紅梅正在剁豬草餵豬。
她院子門沒關。
一眼就瞧見了江洲車子上的花生油渣餅。
陳紅梅眼睛一亮。
當即就想到了自家的豬。
豬喫草,得打多少豬草回來才能養上一斤肉?
不像是花生油渣餅。
每天掰一點下來,放進鍋裏和豬草一起煮,那長肉的速度簡直是沒法說!
江洲這小子。
從哪兒弄回來這種好東西?!
“哎!江洲啊!”
陳紅梅當下喊了一聲。
江洲停下步子,看着她,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大娘?喊我有事?”
他神色淡淡,絲毫不熱絡。
江洲心裏清楚。
相比之於他那大伯江福全,他這大娘陳紅梅更可惡。
一張嘴,顛倒黑白一把好手,要說挑撥離間,她絕對是第一。
“哎呀!江洲,你這板車上拉着的,是什麼?看起來像是花生油渣餅啊!”
陳紅梅笑着道:“這東西,可不好買,豬吃了,蹭蹭蹭的貼膘!我今年找了好幾個人問,都買不到哩!”
“江洲啊,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聽你大伯說了,你也別往心裏去,這明帆讀書的錢,讓你爸給就行,和你沒關係,你自己還有兩個孩子呢!”
“還是你勤快,這麼不好買的油渣餅都給你買到了,有本事!”
江洲心裏門兒清。
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但是……
江洲笑了笑,愣是不接她的話頭。
“是啊,不好買,我也是找了點關係纔買到的。”
江洲皮笑肉不笑,道:“大娘,你要買嗎?照顧照顧我的生意,七分錢一斤,還是以前一樣的價。”
陳紅梅:“……”這小子差點兒沒給自己氣吐血了!
她怎麼捨得花錢買?
昨天江福全找江洲沒要到錢,她到現在還惦記着呢!
這會兒看見江洲推着油渣餅回來,就想着她變個法兒的點一點,讓江洲知道自己的錯誤,給她道個歉,順帶把錢給了,油渣餅也送自己兩塊纔好。
這下可好。
錢沒給,油渣餅沒蹭着,反倒是讓自己照顧他生意了!
陳紅梅氣結。
這要是別人推油渣餅來賣,她肯定就真的買了!
可是。
一想到自己要是買了這油渣餅,那可不就讓江洲掙到自己錢麼!
陳紅梅簡直是越想越氣。
她嘴角扯了扯,看着江洲,不死心道:“你這油渣餅,進價應該不要七分錢吧?”
“小洲,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掙大娘的錢,要是傳出去了,別人肯定說三道四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娘也不白要你的,你這油渣餅,進來多少錢?大娘一分不少,全都給你,你看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