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內。

    何雨水正在泡腳,於海棠則在書架前徘徊。

    “這書都是你哥的?”

    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繪畫課本,翻了翻,從中掉出一張夾頁。

    於海棠趕忙撿起來,卻發現那張紙上畫着一幅畫。

    一個男孩,正撅着屁股點着炮仗,不遠處梳着兩個羊角辮的女孩,正一臉害怕的捂着耳朵。

    畫面再拉遠,就看到一個男孩流着鼻涕,身後跟着一箇中年婦人,手裏拿着雞毛撣子,大聲喊着什麼。

    一幅畫,生趣盎然。

    “這畫是你哥畫的?”看得出來,這畫畫的技術還有些稚嫩。

    於海棠拿着畫紙坐在何雨水跟前,遞給她看了看。

    “哦,這個啊,這畫是我哥上高中的時候畫的。其實這麼小的時候,我們沒有在一起生活過,是他想象中我們一直在一起生活的場景畫出來的。

    放爆竹這個是我親哥,捱打的是我軍哥,後面這個則是我們的媽媽。

    那時候,媽還年輕呢。”

    何雨水有些緬懷的用手指輕輕摩擦着那中年婦人的臉龐,眼睛裏有晶晶淚光閃過。

    “周媽媽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工作起來不要命。

    脾氣很好,總是穿着那藍哇哇的工夫。

    說實話,特別醜。”

    何雨水笑中帶淚,吸了吸鼻子。

    “醜雖然是醜了點,但她工夫的口袋,對於我們三個來說,就是百寶囊。

    每天下班回來,總能變出一些好喫的給我們。

    雖然我跟我哥不是他親生的,但她卻極疼我們。

    但凡有點事情,她打的總是我軍哥。

    我記得那年,我剛剛上初二,那天天氣很好,天很熱。

    有個同樣穿着藍色工服的人跑道我們班級問,誰是何雨水,說你媽住院了。

    我還是特別害怕,真的,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很害怕。”

    於海棠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

    “好了雨水,都是我不好,是我勾起你的傷心事。”

    何雨水哭了一陣子,擦乾眼淚,搖了搖頭:“沒什麼,其實這些年,我挺想她的。

    想讓她看看,我跟我哥都長大了。

    我軍哥也結了婚,娶了媳婦,還生了個可愛的女兒。

    以後我們也會結婚,有自己的孩子。

    我就想讓她老人家看看。”

    “她會知道的,一定會的。”

    於海棠也跟着開始哭。

    好大一會,兩個人才平復心情。

    “好了,別哭了,回頭眼睛腫了,明兒還怎麼見人。

    不過這個房間還藏着我哥好多祕密。

    他以爲藏的很好,但我知道。”

    何雨水爲了轉移注意力,也是把周建軍給賣了。

    擦了腳,趿拉着鞋子,把書架往一旁推了推,牆角便出現了一個木抽屜。

    “呀,這還有機關呢。”

    “這裏藏着我哥的寶貝,平時都不讓我們碰。”

    何雨水有些得意,把抽屜拉了出來。

    直接抽屜裏面擺放的整整齊齊。

    有小時候穿過的虎頭鞋,項圈,還有小時候玩的陀螺,彈珠。

    “呀,這個這個,我的蝴蝶頭繩。這可是我媽給我買的。

    後來丟了。我就說被他拿去了他死不承認。

    還有這個鐵皮青蛙,還是我哥去伙房第一筆工資給我買的玩具,後來他非說是青蛙長腿跳走了。

    太可惡了!”

    何雨水握着拳頭,氣憤不已。

    於海棠則在一旁嘎嘎直樂:“你都多大了,還相信他這話。”

    “什麼嘛,當時我才上小學呢。哼,你看你看,這些糖紙,是我跟他一起攢的。

    後來我的那些就不見了,他說糖紙不喜歡女孩子。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看真傻。”

    何雨水找到了不少童年的記憶,在一旁跟於海棠數落周建軍。

    倒是沖淡了不少悲傷的氣憤。

    “我真羨慕你,有兩個哥哥疼你。”

    “有什麼好羨慕的,他們比我大很多,總讓着我。

    當然,也欺負我。

    這些東西幸好他還收着,否則說不定還真就沒了。

    現在看看,都是回憶。”

    何雨水珍而重之的把抽屜送回去,又把書架推回原位,這才攤在炕上。

    “哎呦,這炕是挺暖和,就是太硬了。”

    ……

    於此同時,於曉麗正在捶周建軍。

    “你怎麼這麼饞啊你,我明天怎麼見人?你看我這脖子。都紫了……”

    “沒事,他們只會羨慕咱們夫妻感情好。”

    “我被你氣死了,你怎麼這麼壞,這麼壞啊你,你就是故意的,你都不累的嗎?唔……”

    累?不存在的,

    周建軍覺得大力菠菜提升體質的效果還是非常的好的。

    以後這些好東西,應該還是經常喫纔是。

    可惜,這玩意是系統黑了自己十塊錢賣的,自動販賣機中,並沒有這種菠菜。

    只有那種普通的菠菜。

    看來這東西全靠系統不當人的運氣。

    不過做人嘛,不能太貪心,喫過一次,身體素質就提升那麼多,已經不錯了。

    “建軍,你說你是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

    “當然是女兒了。”

    周建軍絲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這個回答,讓於曉麗明顯愣了一下,就連呼吸,都有瞬間的停滯。

    她能感受得到,周建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發自肺腑的。

    “可你之前還說彤彤她……”

    周建軍有些不滿:“你都說了是之前了。現在我就覺得女兒好。

    女兒多好啊,溫柔可愛的。

    要是生個小子,回頭長大一些,跟我頂牛,還不得把我氣死?

    等長大了,還得給他弄房子,娶媳婦。

    等我們老了,他還未必養活咱們。”

    聽他這麼說,於曉麗打心裏高興,之前因爲生了個女兒,她自卑了很久。

    實際上週建軍卻清楚,這生男生女,那是女人能決定的嗎?

    “那我再給你生個女兒,你高興嗎?“

    “廢話,你生男生女我都喜歡。

    我跟你說,奔騰不息的生命,就來自於源源不斷的折騰。多折騰幾回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啊呸,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我信你個鬼。我不想折騰了,我要睡覺。“

    “那可不行,功夫不到家,貿然收工,會出岔子的。”

    “你怎麼那麼討厭啊,我都想哭了,忍不住。”

    “別哭啊,我陪你一起哭,咱們同歸於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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