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軍騎着車子,也沒回家,更別提去單位了。

    一個人,跑到了王府井,逛了一大圈。

    這個時候,王府井還算是比較繁華的地方。

    真的就完全是閒逛,一個子沒花。

    然後又去了正陽門,也就是傳說中的大前門。

    只不過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大前門小酒館。

    倒也不糾結,主要就是想去看看這徐慧真到底長啥樣,然後嚐嚐這個時期的牛欄山二鍋頭。

    後來一想,自己都發誓不喝酒了,也就作罷。

    純粹就是閒的。

    臨近中午,去了一趟惠豐堂,點了一道九轉大腸。

    據說這東西,當年老佛爺吃了都覺得好,就一地道。

    喫完了午飯,再轉道去天福號,買了一個醬肘子,想着回家給閨女開開葷。

    現在的四九城還沒二環三環四環五環的。

    你說大,那挺大,你說小,那也挺小。

    周建軍這貨不當人啊,騎着自行車,都跑的比這個時期的汽車還快。

    今兒沒別的事兒,就是一個玩。

    唯一覺得可惜的,就是沒有照相機,否則非得把這個時代的四九城每個地方都走一遍不可。

    現在的照相機並不好用,販賣機裏面倒是有海鷗牌的摺疊相機,也不算貴,六十塊錢,普通工人兩個月工資。

    但這年頭膠捲貴啊,可不像是後世數碼的,只管咔嚓咔嚓照,不用擔心內存。

    再熬兩年吧,等了69年,天津產的東方牌照相機,就問世了,價格不算貴,一百五左右。

    同年還有上海照相機廠出產的東風單反相機,那年代就有單反了。要留到現在,收藏價值挺高。

    到時候去天安門廣場門口,支個攤,專門給人拍照掙錢去。

    當然,也就這麼想想。

    關鍵是周建軍這貨也不會洗相片啊,就算有照相機也是白給,而且拍出來的都是黑白的,總覺得怪怪的。

    啊,現代化的社會啥時候才能到來啊!

    且有的熬呢。

    浪了一大圈,充分感受了一下這個時代的冬天到底有多冷,周建軍就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還特麼不如在家裏窩着呢。

    看看書,畫個畫,寫寫字不香嗎?

    有病的人才到處亂跑。

    等開了春,去一趟八達嶺,爬長城去。

    現在就算了,冷嘎嘎的,毛也看不着。

    剛到衚衕口,就被人堵了。

    燕三兒四兄弟。

    都換上了新衣裳,穿的人模狗樣的。

    “呦,哥幾個這是在哪發財呢?”

    四個都盯着掛在周建軍車把上的醬肘子,一看就是天福號的醬肘子,聞着都香。

    燕三兒吞了口口水,堆着笑容,過來敬菸。

    依舊是大前門。

    “周哥您這話說的,我們哪發財去啊?這不全仰仗您麼?

    這兩天我們接了個送糧食的活,掙了點嚼穀,跟您可沒得比。”

    “送糧食?糧食局的那位?”

    周建軍還記得他有個便宜大爺調到糧食局來了。

    “是啊,最近天氣好了一些,路更難走了,之前的積雪還沒化乾淨呢,城外的路泥濘不堪。

    每天都有卡車趴窩。

    就得用我們這些小馬車,小驢車的,一天不少掙。

    我們哥幾個正商量着是不是搞個運輸隊,所以就過來找周哥,嘿嘿嘿……”

    城外不比城裏,城裏有專門的人負責剷雪,掃馬路。

    城外連水泥路都沒有,凍的瓷實還挺好走,但一旦天晴化了凍,實在是不好走。

    不得不說,燕三兒這人還有幾分頭腦。

    周建軍聽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這是手頭緊,要把之前的本錢拿回去?”

    燕三兒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實在是對不住啊周哥。

    這樣,您呢,以後有活,還給咱們,兄弟們幫你拉,你覺得怎樣?就按照正常的運輸價格。”

    周建軍有些爲難:“這有些不的湊巧,你說你們要撤,早點跟我說啊。

    你們那點本錢,全都投進去了。

    現在馬上又要來一批貨,你們這麼幹,讓我挺爲難的。

    我呢,手頭也沒錢。

    要不等幾天?”

    這話一出,燕三兒還沒說什麼呢,其他三個人有些急了。

    “周哥,您行個方便吧。我們組建運輸隊,現在真的缺錢。

    時間不等人,我們這幾天準備掙筆大的,您這麼幹,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周建軍皺了皺眉,橫了那人一眼。

    氣笑了:“我不地道?劉全,你特麼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不地道當初帶着你們一起玩?光是週五那一批,你們一個人至少分了十來塊錢吧?

    現在說我周建軍不地道?

    你們連通知都沒通知一聲,就要把錢撤回去。

    你要臉嗎?”

    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的確,這事情他們乾的不厚道。

    這要是傳出去,在街溜子圈,他們的名聲算是毀了。等下,街溜子在乎名聲?

    “全子,不會說話就閉嘴!”劉癩子呵斥了一句,這兩個是本家兄弟。

    “周哥,你別往心裏去。

    這事兒,的確是兄弟們做的不好。

    您看這樣成不成?您手裏能擠出多少,先退兄弟們一些,幫兄弟們渡過難關。

    大家都記着您的好。”

    “啊呸!我用得着你們記着?

    劉癩子,當初可是你們求着我帶你們玩。

    現在想要翻臉,當我周建軍好脾氣?”

    “周建軍,你特麼差不多得了,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今兒這錢,你必須退我們,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是最後一個沒有名姓的兄弟,叫高興。

    但這貨長着一張驢臉,所以大家都叫他驢子。

    “呵,看樣子驢子你他媽真的是本事了,這麼跟哥說話。

    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

    高興聽了這話,不高興了。

    “你他媽叫誰驢子呢?你有種再……”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足足落在了五米開外。

    “詠春——周建軍!

    今天,我要一個打十個!”

    周建軍扎着馬步,緩緩收回了拳頭,異常囂張。

    燕三兒幾個人都傻了。

    神特麼詠春,你這起手式是特麼詠春嗎?

    這真是周建軍那廢物?

    一拳把人頂出去五米多遠?

    “哎呦,兄弟們,都特麼別看着了,趕緊上,廢了丫的!”

    街溜子,打架實在是家常便飯。

    燕三幾個人上了。

    燕三幾個人飛出去了……

    燕三幾個人……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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