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拿着凳子也出來,坐在李元震身邊,手裏拿着蒲扇,時不時給他扇一下子。

    拋開某些方面來說,秦淮茹確實是個好媳婦跟好媽媽。

    “可不是嘛,瞧瞧,一個個跑的多歡實。

    哎呦,槐花兒小心點,別扯着妹妹。”

    剛剛小槐花兒跑的急了,差點把周彤彤拽了一個跟頭。

    周建軍擺了擺手:“沒事,小孩子不都是摔着滾着就長大了的嗎?

    咱北京大妞兒,哪有嬌氣的。”

    秦淮茹聽了這話,笑了起來。

    “說的倒是呢,說起來這日子可真快。

    現在文文姐妹兩個,都這麼大了。

    你跟曉麗沒想着再生個兒子?

    你們還都那麼年輕,你們家也不是養不起。”

    “嗐,倒不是這個問題。

    孩子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吧。

    來了,咱們歡迎,沒有,咱們也不惱。

    李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元震笑着點了點頭,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建軍說的是,這孩子也不是說要就能要上的。

    就說這許大茂,跟前妻結婚那麼多年,沒孩子吧?

    這跟現在這個,都多少年了,纔有了。

    命裏有幾個孩子,這都是安排好的。”

    秦淮茹用扇子打了他一下:“這個時候可不興說這種話,要被人聽到去,你就得挨批評。”

    李元震嘿嘿笑了兩聲,就此揭過。

    “建軍,你真不在軋鋼廠幹了?”

    秦淮茹雖然早就離開了軋鋼廠,但是對軋鋼廠的一些事情,還是挺清楚的。

    畢竟院子裏不缺八卦的人。

    “嗯,工作調動嘛,上級領導決定的,我只能服從。

    也沒什麼不好。

    其實說實話,在軋鋼廠幹了那麼些年,有有些幹夠了。

    樹挪死,人挪活,幹啥不喫飯呢。

    你現在在滷煮店怎樣?是不是比在軋鋼廠輕省?”

    秦淮茹笑了,點了點頭,還瞥了一眼李元震。

    “確實是比以前輕鬆多了,錢也不少掙。

    你說的對,人總不能一直一個活法。”

    周建軍微微一愣,這話是我說的?

    好吧,不記得了。

    畢竟經常給人煲雞湯什麼的。

    “是啊,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最近去看棒梗了嗎?”

    秦淮茹聽周建軍問起這個,神色一暗。

    輕輕點了點頭。

    “嗯,他過完年就該去服刑了。

    聽說要去北大荒那邊。

    我也不知道這北大荒在哪,就聽說挺遠的。

    你說說,這一送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周建軍心想,沒給喂花生米,已經不錯了。

    北大荒現在也還算開荒時期,還沒成爲大糧倉。

    苦是真的苦。

    再等等,一批批知青估計也要去支援了。

    “確實是挺遠的,坐火車也要好多天。”

    北大荒距離北京,一千五百多公里呢,就以前那火車的速度,着實挺累人的。

    “唉,也不知道,棒梗這一走,多久能回來。”

    秦淮茹說着說着又抹眼淚。

    李元震有些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棒梗那孩子,我是知道的。

    心裏有一股子勁。

    你放心吧,他到哪都吃不了虧。

    其實在外頭歷練歷練也好,等回來就是響噹噹的好漢。”

    把勞動改造說成歷練的,也就這位了。

    一個偷兒,確定不能喫虧?

    不過也好,如果天天累的說話都懶的說,確實能讓他忘掉那些技藝。

    等回來說不定真是個好孩子。

    說了一會話,周建軍起身告辭。

    帶着跑出了一身汗的仨閨女,回到家,交給她媽,往大浴桶裏一丟。

    開始嘩啦嘩啦往裏面倒水,把三個小丫頭衝的滋哇亂叫,鬧成一團。

    沒多會就聽到於曉麗大呼小叫的聲音。

    什麼妹妹不願意打肥皂了,姐姐弄泡沫吹進妹妹嘴裏了。

    給小孩子洗澡,其實也挺需要耐心的。

    洗完這仨姐妹,就是愉快的鴛鴦浴時間了。

    感謝墨生打造的這個雙人大浴桶。

    只是等洗完澡之後,於曉麗容光煥發,周建軍則顯得有些精神不振。

    夏天嘛,本來就容易疲倦。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洗了那麼長時間?

    妹妹們都睡着了。”

    周彤彤賴在周建軍夫妻兩個屋子裏。

    主要是今天還沒講故事呢。

    於曉麗臉一紅,抓着她打了兩下屁股,然後給無情的攆走了。

    次日一早,周建軍穿了一件雪白的短袖襯衫,在鏡子面前照了照。

    嗯,挺帥。

    再過幾年,穿襯衫就應該是的確良的襯衫了。

    那又是一個風靡了一整個時代的東西。

    其實那玩意就是化纖製品,哪有現在的棉布舒坦。

    “行了,別照了,好看着呢。

    怎麼樣?我手藝還行吧?

    就這個款式的襯衫,百貨大樓,一件要賣七塊錢呢。

    梁姐都說我手藝能出師了。”

    於曉麗現在不上班了,家裏大人小孩的衣裳,基本上都是她親自做的。

    這也是這個年代母親的必備技能,做衣裳,做鞋子。

    尤其是鞋樣子,那都是寶貝。

    於曉麗伸手幫他把衣裳扯了扯,棉布就這點不好,容易皺。

    但貼身,吸汗,這是的確良這種布料沒法比的。

    當然,這年頭還沒出現。

    等到了後世,純棉的衣裳反而更貴一些。

    “第一天去上班,要跟同事打好關係,別跟人家紅臉。

    你以前雖然是主任,但換了地方,也不能耍威風,要團結同志。”

    周建軍聽着於曉麗絮叨,有些好笑。

    倒沒打斷她。

    他愛聽這些。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你笑什麼?”

    周建軍搖了搖頭,摟着她的腰肢,在她脣邊點了一下。

    “沒說錯,我都記住了老婆大人。”

    “呸,又胡說八道。不許這麼叫,要讓人聽了去,不得笑話死。”

    “嘿,我只說給你聽,別人想聽我還不說呢。”

    “油嘴滑舌,好了,趕緊去吧,別遲到了。”

    於曉麗輕輕推了他一下,把他送出了門。

    “路上小心些,慢着點騎。”

    “嗯,你要是無聊,就帶着孩子去看看何姨。”

    “知道了。”

    周建軍推着自行車往前院走,老遠就看到了二大爺劉海中,也剛剛出門。

    “呦,周主任,您這上班去?”

    這一次二大爺沒撂臉子,反而主動打了招呼。

    周建軍心卻提了起來。

    老話說的好啊,這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現在怎麼看這二大爺都像個老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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