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這東西,其實是有數的。

    用的多了,就消磨沒了。

    梁拉娣跟方聯雙倆人自然都是明白人。

    聽大毛這麼說,也都是感慨萬分。

    梁拉娣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飽含欣慰。

    “我兒子真的是長大了。好,這事兒你做的對。

    前途可以自己掙,但做人,這心就虧不得。

    兒子,你是好樣的,媽媽爲你感到驕傲。”

    大毛笑了起來。

    兒女這一輩子,大多希望得到父母的認可。

    這便夠了。

    周建軍回去路上,越琢磨越覺得不太對。

    大毛是個聰明孩子,不至於哪個選擇好都拎不清。

    “呵,好小子,這心思可夠正的。

    沒枉費舅舅我疼你。”

    想明白了,周建軍也樂了,這是個人精啊。

    不管如何,也不能讓他吃了虧。

    回到家,在廚房裏一通搗鼓。

    於曉麗牽着何燦進了廚房,有些奇怪。

    “你幹嘛呢?鼓搗半天了,孩子都等着喫飯呢。”

    說起來挺好玩的,自從這周星星長大一點,於曉麗彷彿就陷入了那種無所事事的狀態,特別空虛。

    這是當媽當上癮了。

    不然也不能老纏着周建軍再生一個。

    後來於海棠就生了個小的,她可算是找到了事情幹,沒事就幫人家帶孩子。

    搞的何燦這小傢伙成天覺得於曉麗纔是親媽。

    因爲這個事情,鬧了不少笑話。

    於海棠現在已經回去上班了,依舊在廣播室工作,沒時間帶孩子,於曉麗幫忙帶着倒也省心。

    現在那些插隊的知識青年回來,都不好找工作,當初於海棠主動放棄了工作,但周建軍是誰啊?

    那小孫可是他的鐵桿周派。

    安排個人,還是可以的。

    這十來年,廠子裏變化挺大的,但無論如何,小孫地位都沒被波及到,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情。

    主要是周建軍物資開道,不管什麼時候,這東西缺不得。

    所以安排個把倆人的工作,還是沒問題的。

    “合着您這成天就等着我做飯呢?

    你這幾年光帶孩子了,廚藝都退不了,還會做飯嗎?”

    於曉麗理直氣壯:“那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慣着的?

    誰家老爺們,成天泡在廚房裏?

    誰讓你是個好男人,我作爲你的女人,享享福怎麼了?這是我的錯嗎?”

    嘿,別說,就有內味了。

    周建軍都樂了。

    裏外裏,把自己誇了一通,能不樂嗎?

    “行啊,於曉麗同志,現在拍馬屁方式都進化了啊。”

    於曉麗喜笑顏開:“是不是啊,好哥哥。”

    換了個夾子音,把周建軍雞皮疙瘩都喊了起來。

    何燦三歲多,還沒滿四周歲,正是好玩的時候。

    瞪着烏溜溜的眼睛,有些驚恐的看着於曉麗。

    “大媽媽,你的聲音好奇怪……”

    於曉麗……

    呀,光顧着跟自己男人調情,忘了還有個小燈泡。

    周建軍笑的都不行了,於曉麗恨恨跺了跺腳,把小燈泡給帶出去了。

    媽呀,丟臉死了。

    “好哥哥……噫~~~~”周建軍學了一句,自己打了個寒顫。

    感覺今天晚上,必定有一場艱難的拉鋸戰。

    “爸,我回來了。”

    十四歲的青春靚麗美少女,周彤彤同學,已經是個初中生了。

    她攤上的年份不錯,明年就能恢復高考了。

    恢復高考,那真是平地一聲雷啊,改開的號角自此而始,讓大家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挺好。

    這要是再早兩年,自己這大閨女,恐怕也要被弄鄉下去了。

    當然,周建軍鐵定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畢竟街道辦那位何主任,可是小丫頭的幹奶奶呢。

    只不過現在的已經退休了。

    人情社會嘛,大家都懂。

    即便退休,影響力還在,總能說上點話。

    只需要牽線搭橋,周建軍自然有辦法。

    只不過那都是最壞的打算,現在用不着了。

    “做啥好喫的呢?”

    周彤彤長開了一些,這眉眼越發的跟周建軍像了。

    好在周建軍長的不醜。

    “熬藥,你喫麼?”

    周彤彤瞅了一眼鍋裏黑乎乎的,跟芝麻糊似的東西,頓時沒興趣了。

    “爸,你生病了?”

    對於自己的老父親,小丫頭還是非常的關心的。

    “去去去,爸身體好着呢。

    這是給你大茂叔弄的。

    他之前不是傷了肺麼,就落下個老毛病,到了冬天,就更難熬了。

    這是爸費了好大功夫弄來的祕方。”

    屁的祕方,實際上就是川貝枇杷熬的,只是加了足夠的靈泉水。

    重點是靈泉水啊。

    滋養身體,那是一絕。

    周彤彤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您從哪弄的那麼多祕方。”

    祕方這東西,小丫頭從小到大,可真是見過不少。

    就是喝那些祕方長大的,比如那祕製酸梅湯,到現在她依舊喜歡喝。

    說起來也比較神奇,她跟妹妹弟弟,從小就沒生過病,身體好的不行。

    這都得歸功於老爸牌祕方。

    “那你看看,既然是祕方,那就不能告訴你從哪來的。

    不然那能叫祕方嗎。”

    父女倆正在那瞎聊呢,雙胞胎倆姐妹也進來了。

    二丫看着比較生氣,三丫卻一臉笑容。

    “怎麼了這是?”

    “爸,你管管三丫,在學校裏,她把人給打的吐白沫了。”

    周建軍一聽,好傢伙,校園暴力啊這是。

    這可不對啊這個。

    周建軍覺得這個事情,必須得重視起來。

    “怎麼回事啊三丫?”

    三丫聽了二姐告狀,一臉氣憤。

    “爸,你別聽我二姐胡說,根本不是我打的。

    是那個林辰笑(這名兒不錯,安排了)他把我頭髮綁椅子上。

    結果我還沒碰他呢,他就嘎巴一下,抽過去了。”

    嘎巴?

    神特麼嘎巴一下。

    這形容詞都是跟誰學的?

    說完還一臉嫌棄。

    “您是沒瞧見,那口吐白沫的樣,感覺像是弟弟小時候吐奶一樣。”

    嗯?

    這小丫頭有前途啊,這比喻一套一套的。

    你這麼說你弟弟,你媽媽知道嗎?

    該不是想喫媽媽的辣條炒肉。

    三丫從小就皮,成天逮着弟弟欺負,沒少讓於曉麗胖揍。

    偏偏周星星這小屁孩子是個沒脾氣的,挨欺負就知道哭,也不知道打回去。

    等等,這個邏輯好像也不太對,再怎麼着也不能打起來。

    周建軍想些有的沒的,覺得以後都沒法直視牛奶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