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蟲巢意志探出自己的靈能以及血肉觸鬚,朝着站立在原地的伊恩涌來,彷彿是擁抱。
從那些被斬碎的血肉人形身上,有一根根彷彿神經和血管般的絲絡結構延伸而出,帶着芽孢般的質感前伸,想要攀爬在少年的臉上。
[讓我們聯合……我們將會成爲一體,永生不朽的一體……]
[讓我們一起掙脫囚籠……]
但這些觸鬚芽孢,卻被一柄無鋒的長劍斬斷。
伊恩沉默地舉着劍,他顯而易見地還沉浸在蟲巢意志製造的精神衝擊中——那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靈能技巧,依靠同理心與共鳴發動,只要有思維有些許相似,就會逐漸以其爲起點開始展開侵蝕。
不,不是侵蝕,也不是寄生。
而是貢獻。
蟲巢意志將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給伊恩,那不是攻擊,沒有敵意,只要他們懷有一樣的心情,有着一樣的共鳴,他們就是一體的,他們就是一個意志……倘若伊恩的精神足夠堅定,可以摒除其他靈魂碎片的影響,他就可以成爲蟲巢。
成爲真正的蟲巢意志。
但他還是擡起了劍,淺金色的劍光斬斷了這一切的觸手與一條命運之路的初始。
“咳咳……”
少年擡起頭,他有些狼狽地喘氣,凝視着眼前的白色巨繭,咳出帶着血味的吐息。
那裏,一顆巨大的大腦正在發出無聲地哀嘆,它搞不清楚爲什麼,明明眼前的生命與它如此相似,他們有着相同的夢想,有着相同的渴望,它甚至自愧不如,因爲眼前年輕人靈魂深處的瘋狂甚至可以勝過它綿延千年的執着。
所以,爲什麼?
答案其實很簡單。
雙目宛若明星,伊恩周身流轉着青金色的源質光暈,他的雙目中沒有憤怒,沒有同情,也沒有任何嘲弄,只有一絲淡淡的悲憫。
少年凝重地舉起劍,重淵鐵劍上的銘文逐個亮起,淺金色的光芒在銀藍熒綠的輻射光下閃耀着獨一無二的光芒。
伊恩深深地呼吸,彷彿是在對眼前的蟲巢意志交流,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他說:“因爲我知道真相,我知道未來是什麼模樣,我正是於‘未來’生活的人。”
他說:“千年後的世界,人類仍然重複着無聊的戰爭,在太陽照耀下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他說:“我並不是渴望。我是堅信。我不是想要去觸碰星星,我是必須要去找到星星。”
他說:“蟲巢意志,不管你是誰,是誰的碎片亦或是新生的生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在乎,我都要告訴你。”
“外面已經沒有星辰了。”
“我們的世界被囚星的天獄所包裹,天幕上是一片漆黑,那裏沒有任何指引,沒有天國和遠方,沒有一切值得激動的光輝,你想象的星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我知道這一點,而你不知道,你只是想象。
——你可能迷茫,可能失措。
——而我已經決定,下定決心,仍要前進,仍要攀登。
如此說着,伊恩反倒是笑了起來,他露出了發自內心地,開懷無比,卻又足以稱得上是瘋狂的笑容:“但這又如何呢?我不在乎這些東西,管它外面是有什麼宇宙怪獸亦或是亞空間天災,只有無聊的蠢貨纔會去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我一定會找到真相,前往高天之上。”
“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