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第一條指令,最爲引動人心。
而對這反應最強烈的,果然還是原本萊安城中的那些稅官。
老尤格的酒館最近這些天的生意非常一般,因爲南嶺的糧災,別說是萊安城,就算是瑙曼城也被動禁酒,這對於那些嗜酒如命,進酒館就是爲了喝一口的醉漢們來說,簡直就是要了老命。
但今天,蕭條的酒館卻有七八個客人聚在一旁,他們喝着甜味的汽水,憂心忡忡地聊着些什麼,語氣緊張而凝重。
聚在這裏的,都是原本萊安城的稅官——他們都是本地家族街頭有名頭的人物,平時就是靠着家族的名頭和各自的實力對各個行業街區收稅。
簡單來說,就是類似哈里森港的白之民和赤之民領袖——普德長老這位民政副官就會爲格蘭特子爵收齊白之民的稅,而拉馬爾作爲財政官也同樣如此。
總的來說,這些稅官就是領主之下,實際上構築領地秩序的勢力縮影。
一般來說,即便是掌握生殺大權,在自己的領地有着幾近於無限權力的領主,爲了避免管起來麻煩,都會讓這些人代替自己做事,而他們中飽私囊,偷偷摸摸弄點小便宜給自己的動作,對於那些不怎麼關心這方面的領主來看,無非就是偷喫點貓糧的貓。
只要這些家族把領主哄得好,讓領主感覺自己舒服了,昇華者纔不介意這點小錢。
但假如是不怕麻煩的領主……
“就這樣退下去?”
一位稅官輕聲道,他是羅斯家的次子,家中名聲不錯,有着十幾塊上好的種植園,這也讓他成爲了主管一片城區的稅官。
所以他有些不甘心的抱怨道:“把咱們都退下去,領主哪來的人手給他收稅?萊安城可沒那麼多有經驗的人!”
“退。爲什麼不退?”
一旁,抽着捲菸的老頭眉頭都不擡地說道:“咱們這位新領主來萊安城第一天就殺了錫林會長,那可是比咱們更大的大人物——我打聽過了,對面背後有一整個白之民大家族,怎麼可能缺人手。”
他看向羅斯家的年輕稅官,笑道:“這位年輕領主的意思其實很明白——新時代來了,只有他的領地,他的規矩。”
“原本萊安男爵說的,允諾的,在他這裏全都不算數。”
說到這裏,他抖了抖菸斗中的灰:“問題就在這裏……只要我們對這位領主忠心耿耿,他又不是拒絕我們筆試。被開除又如何?再考回去嘛。”
環視在場所有人,這位經歷過三任領主的老稅官不以爲意道:“我們畢竟有經驗,哪怕是那位新領主真的不願意用我們這些‘不忠誠’的老人——那我就去問,市政廳需不需要‘老師’?”
“別的不說,咱們都識字識數,市政廳不是也在聘教育專員嘛?這代表領主很需要我們這些有文化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