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京泓來說,他怎麼都不相信朱浩有那本事,居然說岳的說本也是他寫的,還有,他是這攤子的幕後東主?
至於陸松,則完全沒想到朱浩居然會拉自己入股。
“陸典仗,也不需要出太多錢,更多是需要你幫忙照看一下,每個月從利潤中分你一些不要有太大壓力,令郎跟我是同學,我們互相間該多照顧一下。”朱浩語氣極其自然,看向陸松的眼神滿是誠懇。
京泓又側過腦袋打量陸松。
誠然,他兒子跟你是同學,但你說你要照顧同學他老爹?拜託,人家可是王府的典仗!你當他是走街串巷賣藝的?
果不其然,陸鬆氣得差點兒拍桌子,厲聲道:“我不需要!”
言罷起身先一步離開。
最開始互相間交談還算和睦,朱浩提出讓陸松入股,陸松立即拂袖而去,一切發生得很突然。
陸松都走沒影了京泓還在怔神:“陸典仗怎走了?”
朱浩不由莞爾。
他哪能看不出,陸松今天跟他一起到書場來是有意試探?很可能還是來自於王府高層的授意,比如說袁宗皋。
但陸松又跟錦衣衛暗中有聯繫,這樣的人屬於夾縫中艱難求存,又怎會輕易跟朱浩利益捆綁在一起?
朱浩明知陸松不會同意,還故意提出讓其入股,其實就是讓陸松沒法回去交差難道他告訴授意他來的那人,這書場其實是朱浩開的,還讓自己入股?他一個小孩子有什麼本事開書場?他又爲何拉你入股?
一切解釋得清嗎?
你來試探我,我反向出招,公平合理。
你羞惱之下斷然離開那是你的選擇,可別認爲我沒對你示好,當然我也知道你不需要我的示好。
朱浩看着臺上愣神片刻又繼續開講的說書人,微笑道:“可能陸典仗覺得自己手裏端着鐵飯碗,不想再接觸別的行當,再就是不相信我一個小孩子的誠意吧。”
京泓湊過來問道:“這說本真是你寫的?”
“回去再說!”
二人繼續聽評書。
要說這次來,天氣比上次要冷許多,但前來聽書的聽客則普遍散得比上次晚,到二更天時滯留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有餘。
朱浩可以理解爲這是安陸州城的百姓逐漸形成一種夜生活的習慣。
這次朱浩和京泓回去得比較晚,一直到二更天過半,朱浩才叫上京泓一起往回走。
此時正是聽客離場的高峯期,沿途都有人評論這場評書的情節,而朱浩給於三制定的方略,就是每天把一本評書輪着講,故事不一定要聽完全,每一段都要有抓人的包袱,這樣就算不能接上回,也能很快融入到新故事中。
到了王府西院住處門口,一直沒見到陸松。
朱浩沒問侍衛有關陸松的去處,可能對方從書場離開就直接回家了。
翌日清早,陸炳到來後,朱浩順嘴問了一句:“你爹昨夜回家了?”
陸炳搖搖頭:“不知。”
“今早你沒見到你爹?”朱浩再問。
陸炳還是搖頭。
“那你娘呢?”
朱浩接下來的問題,陸炳依然搖頭。
朱浩這才明白,陸家的情況不一樣。
三人一起到了學舍。
路過隔壁那正在修葺的院子時,朱浩特地看了看,工匠一早就忙碌開了,朱浩本想找個熟人問問進度,可惜沒看到熟面孔。
進了學舍,等了許久,才見朱四一人到來,卻沒見朱三的身影。
“怎就你一個?”朱浩問道。
朱四坐下來,打了個哈欠道:“今天隋先生回王府,單獨給三哥授課,讓我過來跟你們一起讀書。”
朱浩頓時明白王府仍舊在世子身份的問題上放迷霧。
或許是之前總讓隋公言教朱四,若朱浩和京泓回頭把這消息帶出去,難免會讓人遐想連篇,篤定朱四纔是真正的興王世子。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讓朱三也享受一下開小竈的待遇,把朱四扔到這邊來。
朱浩本想問問朱家姐弟,有關昨夜王府有什麼“喜事”,但一想,或許王府放出風聲來就是爲了讓他打聽呢?
你若是向你一直以來宣稱的好友探聽跟你年齡不相符的事情,不正好說明你那套忠義理論只是糊弄我們,其實你還是在替家族刺探王府的情報?
既如此,我還是不問爲宜。
反正我知道你朱四以後不會再有弟弟妹妹,這就足夠了,而王府最想通過朱浩放出外間的假消息,大概是王妃懷孕吧?
真當我是個小孩子,會上你們的當?
“隋先生今天是不是又不來學舍這邊了?”京泓問了一句。
朱四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朱浩看着一旁的陸炳,招呼他過來,順手拿出順手拿出一塊高粱飴。
陸炳眼睛一亮,接過就塞進嘴裏。
朱四問道:“朱浩,你幹什麼?”
“我給陸炳一點喫的東西,你要喫嗎?”朱浩這是有意試探朱四。
朱四搖搖頭,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聯想之前姐弟曾說過,王府有特別交待不能隨便喫朱浩給的東西,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看似對他放鬆了警惕,但其實外鬆內緊,對他的防備一點都不亞於從前。
裝。
接着裝。
“好了,讀書吧!”
朱浩順手把自己編訂的書冊拿出來。
今天他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把下一本說本寫出來,不然的話自己開的書場沒法吸引更多的聽衆,光明正大賺錢了。
放任自流的一天。
朱浩沒有上臺講課,只是伏案寫東西。
因爲朱三不在,課堂上少了喧囂,課間休息時京泓邀請朱浩下棋,也被其出言拒絕。
京泓本想看看朱浩在寫什麼,但朱浩沒給他機會。
“我先睡一會兒。”
中午時,京泓沒有去喫飯,趴在課桌上準備補覺。
朱四本要帶陸炳回內院喫午餐,看着京泓這模樣,不解地問道:“京泓,今天你怎麼也困了?”
換作以往,都是朱浩在那兒呼呼大睡,今天消極怠學的怎變成了京泓?這可跟平時京泓表現出的一心向學的態度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