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這是哪?來這幹什麼?這幾個問題一直在我腦子裏打轉。
“慕顏,明天上午有事嗎?”小星鎖好店門。
“沒有啊,明天週末啊,應該會睡覺吧。”我說
“帶你去個好地方,早上我打電話叫你。”小星神祕兮兮的說。
結果一大早我就被小星叫起來,站在了陽光福利院的門口。
看到小星進來,一羣孩子立刻圍了過來,小星姐姐,小星姐姐的喊着。
一個小男孩站在小星旁邊看着我,用手指拉下眼皮做了個鬼臉,說:“小星姐姐帶男朋友回來了!不羞不羞!”
小星用手摸着小男孩的頭,說:“真乖!”然後又衝着身邊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說:“楠楠,打他!”
小男孩一聽,忙掙脫開小星的手跑開,叫楠楠的小女孩在後面追,兩個人圍着草地跑了好幾圈。
扮演老鷹的阿姨走了過來說:“就知道你今天會來。”
“當然了院長,這個事我怎麼會忘呢?”小星抱着院長的胳膊,說:“這是我朋友慕顏,也是來做義工的。”
“院長好。”我給院長打了招呼。
“歡迎歡迎!”院長笑着說:“小星,你帶慕顏先到處看看吧!”
小星帶着我到了一個雜物間,找出一副塑膠手套和一個圍裙扔給我,自己也找了一個圍裙穿上。
“你和孩子們很熟啊”我把圍裙套在身上。
“當然熟了,我可是這裏的孩子王。”小星戴上手套自豪的說。“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福利院啊,福利院裏就只有院長阿姨和張叔兩個人在維持,很辛苦的。離開這裏之後就經常會來幫幫忙啊。最重要的是這裏的每個人都很好啊,無論是善良的院長,還是整天冷這張臉的張叔,還有這裏所有的孩子們。”
小星給我一個拖把和一個水桶,自己則拎着掃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先打掃衛生,然後去和孩子們玩遊戲,喫過午飯後再回店裏。
小星一隻手拿着掃把,一隻手拍着一張木牀,說:“這張就是以前我睡得牀了,現在被楠楠繼承了,楠楠的野心可大了,還要繼承我孩子王的稱號呢。”
木牀的牀頭用小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小星”兩個字。
打掃完房間衛生,小星拉着我來到了廚房門口,一個一臉冷漠的和院長阿姨年紀相仿的大叔正拿着菜刀和案板上的芹菜做着生死搏鬥。
“張叔,中午多加一個人的飯。”小星在門口喊着。
張叔把纔到釘到案板上,擡起頭看向小星和我點了點頭,說:“不錯。”
“張叔是福利院的後勤大總管,雖然表面看起來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但卻是一個特別好的人,以前我總是偷偷跑出去,都是被張叔拎回來的。”
喫午飯的時候,楠楠晃着頭上的馬尾辮走過來拉着我,說:“大哥哥,你還會和小星姐姐一起來嗎?”
“當然了,哥哥我很喜歡這裏啊!”我揉了揉小女孩的頭笑着說道。
視線轉回到咖啡店,在一段感情裏,“沒事”兩個字的敷衍與傷害程度應該僅次於多喝熱水。
不知爲什麼,自從老教授過來講書之後,店裏經常會來一些鬧了矛盾的情侶。下午店裏來了一對情侶,兩個人點了兩杯香氣濃郁的香草拿鐵和兩塊乳酪蛋糕。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並沒有被咖啡濃郁的香氣感染到。
“寶貝,今天怎麼了,爲什麼突然不理我了?”男孩問
“沒事。”
“不要說沒事,生氣了、喫醋了、不開心了都要和我說,不要把我往外推好不好。”男孩說。
“真的沒事”女孩低着頭說。
女孩一直低着頭不去看男孩的眼睛,半個小時後兩個人不歡而散。女孩走後,男孩拿了20塊賠付了咖啡杯的錢,摔門而出。
我和小星收拾着灑在地上的咖啡和杯子碎片。“最近店裏面怎麼老是壞東西啊,這是第幾個杯子了?”小星說。
“算上今天這個,11個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我拿着拖把走過來,說:“碎掉的不止是杯子,或許還有摔碎杯子人的心。”
“切~~他們的心纔不會碎呢。”小星說:“不過是壓抑不了心裏的憤怒,無能的發泄罷了。”
我用拖把撞了撞老闆的黃色高筒雨鞋,說:“老闆,一本童話故事都能看的這麼認真啊,你不過來幫忙,好歹把腳挪一下吧。”
老闆今天穿了一雙黃色高筒雨鞋,一件黃色戴帽子的雨衣。不知到今天是什麼角色,淋着雨的人?還是千尋呢?拿着一本童話故事書認真的看了2個多小時了,甚至連杯子摔碎的聲音都沒能影響到他。
“你們有看過童話故事嗎?”老闆合上書問。
“誰會沒有看過童話故事啊,白雪公主、青蛙王子、美人魚、賣女孩的小火柴……什麼的從小看到大的好吧。”
“那你們知道故事裏爲什麼王子娶得一定是公主嗎?”老闆又問
“額……”我和小星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大家看的都是童話故事,可是誰會想問,爲什麼王子娶得一定是公主這種無聊的問題啊,王子和公主在一起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那看過美人魚的你們又想到了什麼呢?”老闆又問。
“額……”我和小星再次搖了搖頭,有正常人會想這些事情嗎?
聽好了“美人魚”教會我們的是勾搭已經訂婚的男人,天上是會打雷的。白雪公主告訴我們,小矮人們哪怕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也抵不上王子的一個吻。
童話的作用不是給人播種夢想,而是爲了讓人認清現實。別光顧着夢想星辰大海,應該多看看腳下的泥潭和充滿荊棘的前路,那纔是自己的現實。而且剛剛的那個男生應該已經認清了現實中的自己。
老闆一臉正經的說完,又翻開書準備更新自己對暗黑版童話故事的理解。
“老闆,垃圾桶裏的碎杯子告訴我們要換一批新杯子了。”小星指着躺在垃圾桶裏的杯子碎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