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輔國 >第8章 投獻
    這些有活力的組織在府司部院的那些後臺也不過是拿錢辦事而已,拿錢當然可以,遇到事情如果不麻煩,自然也就辦了,一旦有麻煩,沒有誰會用自己的前程來奉陪的。

    “順手的事兒,”張璟不以爲意的搖搖頭,“不瞞你說,某正愁抓不住他們的尾巴呢。”顯然沒有居功的意思,其實張璟大可趁機誇大自己的功勞,披着錦衣衛這張皮,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沒必要,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是能多趁點錢罷了。

    自從跟袁彬聯繫上之後,說實話,張璟已經看不上這點錢財上的事兒了。他有更大的謀劃。

    “校尉過謙了!”張璟可以不以爲意,馮同卻不敢,否則,他也不會一早就巴巴的跑來見張璟這個大頭兵。

    張璟可不就是個大頭兵嘛,一個最底層的校尉,不過是多了一張錦衣衛的門臉罷了。

    “呵呵,”張璟敷衍的笑了一下,“某還有事,告辭。”說完就走,他真不想跟這些人有什麼牽連。首先,自己還只是個校尉,給不了這些商人任何保護;其次這馮同說不得就是捲入麻煩中的,或者本身實力不足的,否則像他這樣的糧商,那個所謂的猛虎幫敢招惹?這等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何必跟他們有什麼牽扯呢。

    “校尉留步!”馮同連忙攔住打算離開的張璟,“老朽有下情稟告,還望校尉拔冗移步!”

    看着馮同懇切的神色,張璟猶豫了一下,他終究不是那種心如鐵石的人。對這個世界、眼前的衆生,他願意在自己能夠承受的範圍內,保持一定的善意,量力而行,人力有時而窮,有多大的力量,就去承擔多大的責任。

    他不是那些心懷蒼生的偉大政治家,可以把自己的善良惠及萬民,當然能做到這一點的政治家極少就是了。不要提西方,那些人都是些無恥的政客,一個強盜團體,怎麼可能誕生真正的政治家。

    馮同作爲一名在京師都混得還不錯的商人,察言觀色已經成爲了他的本能,一見張璟似似乎略有遲疑,那裏還不知道對方已經意動,立即把手背在背後,往後招了招,那車伕也是機靈,立即帶着車退到了張璟身旁,簾子挑開,馮同對張璟做了個請的手勢,張璟稍一猶豫,還是上了車。

    馮同暗暗鬆了口氣,連忙一騙身,坐上車轅,示意車伕趕車,車聲轔轔,逐漸消失在密集的人羣中。

    車廂內,張璟忍不住搖了搖頭,罷了,既來之,則安之,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壞,誰又不希望被溫柔以待呢?

    馮同住在外城八坊中的正東坊,雖比不得內城和皇城的二十六坊,卻也比張璟家的宣北坊好一些。一處中門大開的宅子外,張璟下了馬車,被馮同恭敬的延請入內。

    正廳中,張璟剛在客位坐下,馮同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旁的那名車伕看來是他的親信,也跟着一起跪下。

    張璟大致也能猜到馮同的用意,不外乎自己的靠山倒了,想找個新靠山,於是便找上了自己。這太正常了,京師作爲國朝的政治中心,雖然上有正臣,但鬥爭仍然是少不了的,只不過是被壓制在一個正常的範圍之內罷了。

    而商人作爲四民之末,想要在京師立足,不依附有權勢的官員,早就被各路神仙喫的渣都不剩了,這個時期的商人,雖然已經積累了一定的財富,但在政治上,仍然沒有任何地位。

    轉念間,張璟便醒悟過來,現在還不是國朝的中後期,如今的商人們,比如後來着名的晉商、陝商、徽商等,此時正在發跡的過程中,雖然其中有些人已經聚斂了大量的財富,但還未徹底形成後來那個左右政局的、官商一體的士紳階層,所以一羣臭蟲一樣的潑皮,都敢對他們下手。

    此時的商人實力還是有的,只是沒後來那麼大而已。

    這當然只是在大時代背景下,一個羣體的大致脈絡。具體到某個個例,這個脈絡就不是那麼好用了,任何時候都不缺乏官商勾結的事情,所以,此時的大商人也不少,不過並未如後來那些那樣,形成商幫,被取而代之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某些晉商的那些腌臢事兒,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此時還未發生,畢竟那羣野豬皮現在還算得上是國朝的忠奴,而且晉商們現在還在喫開中法的紅利,其中的某些暫時還沒有當漢奸、賣國賊的理由。

    商人實際上大多都是一羣沒有國家觀和民族觀的人,不能否認其中有一個羣體,我們可以把他們稱作“愛國商人”,他們以國家、民族的利益爲自己的根本準則,這樣的人,當然值得尊敬、以及銘記!

    但放大到整個商人羣體,“愛國商人”還是佔少數的,其餘的那些沒有國界的商人,追逐的永遠都是金錢。

    所以,有的商人甘當漢奸,賣國賣的毫無壓力,在他們自己看來,是理所當然的,因爲他們並不認同自己的國家和民族,他們的信仰只有金錢和利益。

    我們種花家人太多了,所以,出點什麼幺蛾子也是能夠理解的。

    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是這個道理。就算再過幾年後,我們種花家成爲世界頭號強國,仍然少不了那些既蠢且壞的人輸出它們那一套極端扭曲的觀點。看看某博,某吧,再看看幾個門戶網站的新聞留言,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了。

    “小人在京師有一間鋪面,”馮同非常老實的把自己的情況向張璟彙報,“在大名府小灘鎮有糧行一間,犬子在哪兒經營。”

    張璟不由得對馮同另眼相看了,小灘鎮的糧行可不是一般商戶能有的。那裏是漕運集散地,是謂“漕廠”,官府、糧商、漕幫、地方勢力之間,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怎一個亂字了得,能在這裏開糧行,沒有一定的實力,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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