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京察的緣故,文官們定是要鬧翻天的!
這就是張璟想要的效果,迫於文官的壓力,即便是宮內那位太后,也不敢再對自己的兩個兄弟徇私,連孫氏兄弟都獲罪了,其他人還想全身而退?想多了。
即便沒有後來的奪門,這些勳臣、外戚也不是啥好東西,一個個的,跟人沾邊的事兒半點不幹,絕對算是爲民除害了。
“興安,代朕送送小張。”景泰帝打發張璟離開,顯然是有事要跟朱驥談,張璟告退,跟着興安出了弘德殿。
“張籤事的蜂窩煤可真是個好營生啊!”出了弘德殿後,興安突然不陰不陽的說道,“咱家在萬歲爺跟前伺候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他老人家像哪天那麼高興過,就連老陳和老曹都得了好大的彩頭!張籤事以後若是有什麼好營生,可別忘了咱家啊。”
所謂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這老貨見陳、曹二人賺的盆滿鉢滿後,自然是心生嫉妒了,在這給自己上眼藥呢。
張璟還能怎麼辦?誰都不敢得罪呀,都是皇帝身邊得用的人,好日子過夠了吧,敢得罪他們。只能陪着笑說道:“老師傅身爲陛下身邊最得用的人,勞苦功高,豈是辦好一兩件差事能比的?”說着向興安抱了抱拳,“勞煩老師傅相送,下官還要去衛裏點人,這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一時半刻的,下官還真不好找人。”
興安剛想跟張璟客套一句,卻突然愣住了,人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那銀子呢?以陳、曹那倆老貨那麼貪財的性子,能不趁機上下其手,中飽私囊?
不對!興安眼神一厲,這小子是故意的吧,挑撥離間來了?好像也不對,興安又轉念一想,搖了搖頭,這小子跟自己這些內官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反而得好好捧着咱們,不至於,不至於。
不過,這小子還真是個福將,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吶!
嘿嘿,興安冷笑,咱家立馬稟告萬歲爺去,查你們的帳,再讓你們兩個老東西得瑟!
弘德殿內,“少保病情如何?”景泰帝問起于謙的病情,擔憂之意,溢於言表。
“有勞陛下掛懷,”朱驥拱手,“家嶽的病情已然穩住了,只需將養一段時日,便可痊癒。”
景泰帝點點頭,嘆道:“這便好,這便好啊,少保在時,猶不覺得,少保一旦有恙,不在朕身邊,這軍國大事,竟無一人可以相詢。”
這話讓朱驥怎麼接?只能低頭不語,所幸景泰帝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那張璟爲人如何,辦事如何?”景泰帝接着問道。
朱驥明白景泰帝的意思,這怕是要給張璟加擔子了,“爲人勤勉,有謀略,可當大任,難得的是對陛下,對朝廷,一片忠心。”朱驥的這個評價就非常高了,所以說,人都願意跟君子爲伍,至少不會在關鍵時刻背後捅你一刀。
“少保有恙,不能視事,”景泰帝臉色深沉,語聲幽深“京營沒人盯着,朕不放心,你去京營,協助柳溥,掌管京營操練,多跟少保、跟朕彙報京營事務,一旦有所異動,不要猶豫,立即處置。”
隨着他身體逐漸不好,暈厥多次後,各種聲音一下子就多了起來,朝堂上下,暗流涌動,就連後宮之中,似乎也流言四起。
景泰帝當然知道這是爲何,不就是自己沒有太子嘛。太子乃國本,一旦發生不忍言之事,有太子和沒太子那能一樣嗎?
自己那麼辛苦,那麼努力,怎麼就……
景泰帝十分無奈,變得煩躁起來,對朱驥擺擺手,“京營朕便交給你了,一定不要出岔子,明白?”
“臣明白。”朱驥當然明白,這是不放心吶,換了誰也不放心呀。
“錦衣衛交給張璟,沒問題吧?”景泰帝再問。
朱驥點頭,毫不遲疑的說道,“陛下目光如炬,張璟此人堪當大任。”
“擢朱驥爲後軍都督府右都督、協理府事,掌管京營操練;擢張璟爲錦衣衛指揮使,掌衛事、掌鎮撫刑,”景泰帝吩咐興安,“讓內閣擬製吧。”
“內臣領旨。”興安開始羨慕張璟了,這還不到二十歲呢,就是錦衣衛指揮使了,這絕非簡單的簡在帝心就能解釋的。只能說這位能力高,運氣好,能力、時運二者不可或缺,才能於一朝之間,身居高位。
至於升張璟做指揮使,景泰帝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非頭腦發熱,一拍腦袋就做出的決定。首先張璟不論心智還是謀略,都是上上之選,至少不是門達那等只會捕風捉影、羅織構陷的人能比;其次張璟做事有分寸,能看清大局,絕非鼠目寸光之輩,這又是門達等人不能比的。
所以,張璟儘管與袁彬淵源頗深,景泰帝還是用人不疑。這一點難能可貴,都明白這個道理,但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只用自己信任的人,這纔是上位者用人的標準,其次是遠近親疏,最後纔會考量其人的才幹。
從弘德殿出來後,張璟直接去了城外校場,法華寺可是條大魚,用其他人張璟不放心。緹騎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三百多人,他打算讓李鋒和齊亮以三百緹騎爲班底,再調二百精銳錦衣校尉,法華寺的人就算肋生雙翼,都別想跑。
“哥兒,陛下召見你所爲何事?”李鋒見張璟回來,連忙上前問道。
“好事,”張璟笑着對李鋒說道,“這次的差事辦好了,我立即給三哥要官,起碼升百戶。”
李鋒聞言倒也沒有不信,反而哈哈一笑,“跟着哥兒幹,什麼官不官的,都一樣,就說現在,衛裏的籤事、千戶什麼的,還敢怠慢愚兄不成?”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李鋒等人是張璟的親信,衛裏那個想不開了,敢對李鋒等人擺臉色?
“見過郎君。”齊亮等人也都聚了過來,一起向張璟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