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聞絃歌而知雅意,張璟都說的這麼清楚了,逯杲哪兒還有不明白的?實際上他一直在做就是了,門達幾次想插手法華寺的案子,都被他給懟了回去,如今張璟發話了,顯然是不滿門達的某些表現,言下之意就是告訴逯杲,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你得把北鎮撫司經營成鐵板一塊!
北鎮撫司此時的局面是張璟掌總,門達與逯杲二人協理。現在張璟不想帶門達玩了,他自己又不好出面,畢竟門達對他有提攜之恩,不好親自出手,只能暗示逯杲出手。
只所以如此,是因爲張璟着實不放心門達這顆定時炸彈,就在不久的將來,門達作爲奪門的主力,顯赫一時,袁彬都沒能逃脫門達的毒手。至於逯杲,下場更慘,被曹欽斬殺。至於逯杲爲何好好的指揮僉事不當,而跑去搞無間道,恐怕只有當事人清楚了。
逯杲目中閃過一絲狠辣,羅織罪名,栽贓嫁禍之類的手段,他可是熟練的很,況且還有張璟這個指揮使的支持,不就是收拾個門達麼,正好他也早想收拾門達了,多大點事兒呀,北鎮撫司真想收拾一個人,什麼手段沒有?“門下遵命!”
送走了逯杲後,張璟又差人去將請假在家忙活兄長婚事的李峯、仍在練兵的韓立、楚成等四人,剿匪的事情這次就交給他們,這次可不能跟去年門達似的,走馬觀花,能避免麻煩就避免麻煩,只要賊寇不主動送上門,就絕不去主動搜捕。
純屬應付公事。
這次下去,就不能如此敷衍了,靠近九邊的幾個衛所更是重中之重,張興派人追殺他的事兒,他可是一直記着呢,看看這次下去能不能收拾掉這個毒瘤。
不大功夫,李鋒、韓立等人一起來了,“見過郎君。”李鋒與張璟的關係不一般,偶爾會稱張璟的官名,但多數還是叫郎君、哥兒,習慣了,再說他二人的關係在這擺着呢,就算李鋒直呼張璟的名字,都沒關係。至於韓立等人,雖然有官職在身,但他們一直都以張璟的親兵自居,朝廷的官職對他們而言並沒什麼吸引力,他們稱呼張璟郎君自然也是應有之意。
“三哥,這次出去剿匪,你就別出去了,等大哥的婚事辦完了再說,”張璟待幾人坐下後,先對李鋒說道,“南鎮撫司離不開老齊,老韓你們四個這次下去不要走過場,只要能搜捕到的,都給我剿了,特別是韃賊,只要遇到,必須全殲!”
韓立等人領命,“請郎君放心就是!”
張璟點點頭,對於這幾人,他自然是沒什麼不放心的,“練兵的事兒暫時先停停,等剿匪回來,再繼續練兵。”
張璟這次也是發狠了,同時也是把刀子遞給了韓立等人,薛彥君與王通的恩怨,是了結的時候了,此事他不方便插手,那就交給他們自己去辦。
“把我的親兵都帶着,好好歷練一番,”張璟接着吩咐,“自本衛各所旗尉中選好苗子帶出去,那些歪瓜裂棗就不要帶了,希望經此一役,能有點精兵的樣子。”
“那郎君的護衛怎麼辦?”韓立立即提出異議,“郎君的親兵豈能帶走。”
“沒事,有老齊呢,”張璟不以爲意,“有什麼好擔憂的。”
韓立還要再說時,被張璟制止,“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韓立等人對視一眼後,便不再多說,這事兒肯定不會聽張璟的,到時候有齊亮呢。
“還有一事,我讓逯籤事派人到九邊、以及邊地諸位暗訪,你們這次下去也多瞭解一番,九邊關乎國家安定,邊事一旦糜爛,爲禍甚劇,那些軍頭,特別是各地衛所,肆無忌憚慣了,得給他們套上籠頭,否則還不知道跑到哪兒去呢。”
韓立等人領命,“請郎君放心,我等這便回去點兵,明日便啓程!”
“若連你們都不放心,某還能放心誰?”張璟正色說道,“祝諸位此行順利,凱旋歸來!”
韓立等人告辭,李鋒留了下來,他現在是總旗,雖然官職沒多大,但在本衛中的權勢卻是不少,誰不知道這位是指揮的發小?即便是對張璟這個指揮持敵意的,也都會給李鋒幾分面子,
張璟笑呵呵的對李鋒說道:“如果三哥留下是爲了跟老韓他們一起去捕賊,那就免開尊口,大哥的婚期就在這個月底,我這個時候把你派出去,能說得過去嗎?就算伯父、伯母嘴上不說,心裏也得埋怨我不是。”
自從張璟當了指揮以後,李鋒的性格越發的沉穩,他和張璟是發小,現在兄弟當了大官,自己這個做哥哥的,當然不能給他丟人,能力且不去說他,態度一定得端正,不能整天做些不着調的事兒,給人留下仗勢欺人的把柄不是。
“唉,”李鋒嘆了口氣,他的確是想跟着一起去,等大哥的婚禮再回來也就是了,反正都是再順天府,來去也方便,但既然張璟發話了,他自然得聽,“那好吧。”
看李鋒有些悶悶不樂,張璟笑道:“以後機會有的是,三哥又何必急這一時?”
“待會三哥去一趟城外的校場,今晚某略備薄酒,給老韓他們踐行,正好這幾個月你們練兵也辛苦了,我娘說了我好幾次,讓我別把你們指使的太狠了。”
李鋒聞言一笑,“咱們給哥兒辦事兒是應該的,嬸子倒是一番好意,倒是錯怪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