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輔國 >第271章 廟堂5
    這種事情怎麼說,朱家天子的心眼都不怎麼大,特別是紫禁城現在的這位,着實不着調。

    給王振立祠多多少少還能圓過去,但給也先立祠,怎麼都是圓不過去的,認賊作父,不過如此,宋有完顏構,明有綽羅斯·祁鎮,真是,在華夏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猶如雙星並峙,輝映千古,爲後來者照亮了前路。

    “夜深了,姑娘歇息吧。”侍書過來催促。

    一夜無話,第二天午時,馮同着急忙慌的把崔管家拉到一旁,低聲說道:“管家,車馬行那裏有些不對勁。”

    崔琪往左右看了看,把馮同拉到了院子的一角,“怎麼回事?還是運費的問題嗎?”

    “咳,”馮同擺擺手,“運費算個啥?只要姓曹的還在宮裏管事兒,咱就沒指望這個,咱這車馬行又不是指着那點銀子過日子。”馮掌櫃財大氣粗,並不把那點銀子放在眼裏,也的確如此,順風作爲京師首屈一指的車馬行,業務範圍太廣了,運輸煤球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項業務罷了。

    就算停了這項業務,也不會對順風的業績造成什麼影響,只不過,運輸煤球畢竟是朝廷的業務,還是不好隨意就停止的。那畢竟是朝廷,哪敢得罪?

    “那是如何?”崔管家心裏咯噔一下,郎君遠在綏德,不在京師,免不了有一些牛鬼蛇神跳出來佔便宜、甚至想摘桃子。

    雖說車馬行裏有袁指揮的份子,但有些人、有些事情,袁指揮都不好說什麼,他的確是錦衣衛指揮使,但對上曹吉祥、石亨、李賢等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還是要退避三舍的。而作爲張璟的家人,就更需要低調了。

    鬧起來,在有心人的操縱下,只會說張家跋扈,張家這個受害者反而成了仗勢欺人的反面典型,這是那些人的慣用伎倆,顛倒黑白。

    實際上呢,張家反而是受害者。

    這種事情太多了,根本說不清楚的,話語權這東西,可不是誰嗓門大就歸誰,國朝的話語權即便是皇家都掌握不了,全在文人的筆桿子上。

    建奴爲什麼搞文字獄?不就是想掌握話語權嗎?所以說,奴才就是奴才,小家子氣體現在方方面面,完全缺乏堂堂正正的浩然氣象。

    “昨日曹吉祥那閹人差人領人去了咱們車馬行總店,話裏話外都是想接手咱們的生意,被我應付了過去,”馮同的臉色有些凝重,再次壓低聲音,“我叫人打聽了一下,你道曹吉祥巴結的那人是誰?”

    崔琪皺眉,看着馮同,不悅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別賣關子了,是誰?”

    “李賢的次子,李玠。”馮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不再廢話,直接說道。

    “誰?”崔琪頓時一驚,“可是當朝首輔李賢?”

    “正是,”馮同點了點頭,“此事怕沒那麼簡單,管家之意,是不是稟告夫人與老夫人?”

    “老夫人哪兒就不必了,”崔琪琢磨了一會,“這等腌臢事兒,就別打擾老夫人了,掌櫃,你在此稍候,我去稟告夫人。”

    崔琪來到儀門處,跟守門的僕婦打了個招呼,“大嫂,麻煩你去通稟侍書姑娘,我這兒有急事。”

    守門的僕婦不敢怠慢,說了一句“管家稍待”,便找侍書去了。

    崔琪在儀門外低頭垂手,老老實實的等着,不大工夫,侍書來了,“崔叔,何事這麼急切?”

    “侍書姑娘,大事,”崔琪連忙迎上幾步,“剛剛馮掌櫃來了,此時還在門房,要不請姑娘稍候,我去請馮掌櫃過來?”

    “有話您老就直說吧,”侍書笑道,“就不用麻煩馮掌櫃跑一趟了。”

    崔琪聞言,便把李玠想要空手套白狼,想要強奪車馬行的事情說了一遍。

    侍書聞言後,臉色一變,“崔叔,您讓馮掌櫃在府上稍待,奴家這邊去稟告姑娘。”侍書雖然是劉靜怡的陪嫁丫環,由於並未通房,所以還是稱呼劉靜怡爲“姑娘”,張璟爲“姑爺”。

    侍書吩咐完崔琪,便快步回到後院,去找自家姑娘。

    劉靜怡正在和薛彥君下棋,只是二人都心不在焉,棋盤上只落了寥寥數子,且佈局散亂,不成章法。

    “姑娘,出事兒了。”侍書把方纔的事情跟劉靜怡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劉靜怡和薛彥君不由對視一眼,最壞的結果終究還是發生了,昨夜二人還商議過,是否停了煤球的運輸業務,算是讓步吧,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不曾想,曹吉祥這閹人變本加厲,竟然開始謀奪產業了。

    “李賢此人素有賄名。”劉靜怡的父親雖然只是舉人,但在京師一地,算得上是頗有聲望的大儒,桃李滿天下,對於官場故事,自然是耳熟能詳,李賢作爲平步青雲的代表人物,劉老夫子自然不會陌生。

    劉靜怡家學淵源,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說出李賢的爲人,並非什麼難事,“然此人卻輕易不會樹敵,侍書,你先讓馮掌櫃停了煤球運輸,至於李家人想要謀奪咱們家裏的產業,告訴風掌櫃,且不必焦慮,先觀望一二日在做打算。”

    劉靜怡說完,看向薛彥君,“妹妹以爲如何?”

    “姐姐處理便是,這等大事,豈有我置喙的餘地。”薛彥君不出意料的推辭道,她此時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的,雖然家裏人都知道,一旦時機合適,張璟納她爲妾乃是必然的事情,但問題就出在這裏,薛彥君今年才十五,還未成年,而張璟又出鎮延綏,還不知何時能夠回京。

    也算是好事多磨吧,所以薛彥君此時有些不上不下,也就是劉靜怡是個知書達理、且心地善良的,要是換個人,薛彥君的日子可不一定會太好過。

    “說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劉靜怡笑看了薛彥君一眼,一語雙關的說道,“咱們姐妹,見外什麼?”

    薛彥君臉上一紅,低頭掩飾了一二。

    劉靜怡催促道,“快說說,如今夫君出鎮延綏,家裏的大事小情的,妹妹千萬不要藏私,總得幫我拿個主意纔是。”

    “姐姐說的對,”薛彥君收拾心情,“李賢素有賄名,做出奪人產業的事情來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說到這裏,薛彥君把棋秤上的棋子一顆顆撿起來,分別放進棋盒,一邊說道,“只是,李賢此人兩面三刀,皮裏陽秋,絕不輕易樹敵。”

    劉靜怡點頭,她也是如此認爲,此時張璟雖然出鎮延綏,張家缺乏主心骨、頂樑柱,但張家的門第怎麼說也是一品武官的門第,張母更是被封爲一品誥命,不僅如此,還往上追贈三代,可謂榮寵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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