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想太多,若林春涼合上電腦,主動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淡金髮男人,他的皮膚比小麥色更深,紫灰色眼瞳,從五官來看像是個混血。

    門突然打開讓對方有些驚訝,但很快又變回了沒什麼表情的冷淡模樣:“馬丁尼?”

    “波本,”若林春涼叫出他的代號,彎起手指比作雙引號,“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每個人都要來提醒我該工作了。”

    他嘆了口氣,毫不設防地轉身進了房間。

    波本跟了上來,並帶上了門:“所以說,之前還有誰來找過你?”

    “琴酒不是一直在找我嗎。”若林春涼模棱兩可地抱怨,“有什麼事直說吧,還是說其實你只是來找我聊天?”

    波本盯着他看了很久,半晌後纔開口。

    “你一直在拒絕任務,給朗姆的理由是自己只是一個情報人員,外勤任務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他靠着牆,冷聲道,“所以朗姆讓我來保護你的安全。”

    朗姆,又是一個新的酒名,初步判斷應該是波本的上司,應該也比自己高几級。

    黑貓桀桀笑起來:“哇哦,是「保護」誒~”

    他在「保護」上加重了音調。

    “我知道這是監視,”若林春涼在心裏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立刻處理我那就沒有關係。”

    “我會立刻去日本。話說,在日本的話我該去找誰提貨,就是那些東西,人體器官……之類的?”

    波本嘴角勾起,眼神卻暗下去:“你問我?”

    “得了吧,我連日語都快忘記怎麼說了。還記得嗎,我的假期長到讓琴酒都開始不耐煩。”

    看着對方晦暗的表情,若林春涼皺起鼻尖。

    “好吧,實話實說,咱們組織每年處理掉的人那麼多,我不相信日本還是原來的佈置。”

    ……

    【好心的俄羅斯人:很明智的話術,提到了「處理人員」的事情,還可以套取情報。我很好奇,這是教授原本就擅長的,還是因爲馬丁尼的欺詐師屬性?】

    【與世無爭私人醫生:這個組織的架構目前看上去很扁平。】

    【蜘蛛多可愛啊: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大成功帶來了意外的豐沃收穫,而大失敗產生了危機,危機裏卻有新的情報——系統的可操作性很強。】

    ……

    標黃彈幕區終於有了動靜,不知道是誰開頭的,他們居然開始對這次的大失敗展開了討論。若林春涼瞥了一眼,發現江戶川亂步並沒有參與其中,或許是對這次的任務並不感興趣。

    他只喜歡偵探類的任務嗎?

    那位費奧多爾·d的猜想應該是正確的,若林春涼不是一個怎麼會撒謊的人,他的人生圍繞着神祕學,而知識永遠不包括謊言。

    再回憶一下當初在密大學習的內容,那些被儲存在記憶中的內容像是隔了一層紗,他不太能回憶得起來。

    “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你的死神就站在面前呢,馬丁尼~”黑貓提醒道。

    黑貓說的對,面前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險的氣息,作爲常年在危險邊緣遊走的欺詐師,“馬丁尼”完全能感受到對方的威脅感。

    打起精神又進行了一番交談,若林春涼終於和波本達成了初步共識,回到日本後波本會帶他去找接頭人員提貨,順便“保護”他在此次行動中的安全。

    深知自己的時間不多,若林春涼簡單收拾了行李,立刻訂了去日本的雙人機票。

    飛機上,波本看他一直在翻看着手機,搭話道:“你從來沒有對任務這麼積極過。”

    “是的,就算是現在我也很抗拒——這句話你也可以完整轉告給朗姆。嘿,瞧這個!”若林春涼將手機屏幕擺在對方面前。

    對方挑起眉:“icmarket……你在看漫展?”

    “那可是日本,去日本要是錯過漫展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其實我還想去秋葉原逛逛。”

    若林春涼收回手機,開始訂票,擺明了一副“我其實就是想去玩,順便做個任務罷了”的姿態。

    感覺到身上的視線輕了許多,若林春涼立刻快速瀏覽起手機的通話記錄。

    之前一直沒來得及翻看。不得不說,波本是個十分合格的監視者,若林春涼隨時都能感覺到緊密的視線,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努力創造機會。

    馬丁尼的聯繫人很單調,最近的未接來電除了波本外就是“伏特加”,清潔人員提到過的那個稱呼——若林春涼認爲那就是在自己醒來的時候見到的男人。

    回憶清潔人員的說法,和她進行交易的是一個外國人,年齡不大。不出意外,那應該是頂着伏特加名號的馬丁尼。

    再往下翻,琴酒也曾經給他打過幾通電話,未接來電裏甚至還有波本提到過的朗姆。

    “無故曠工果然會被上司記恨,”黑貓趴在他的腿上打着哈欠,“可惜馬丁尼沒有90的外貌,不然說不準組織就不捨得處理你了呢?”

    若林春涼:“……那這個組織遲早要完。”

    飛機降落已經是日本時間二十三點,若林春涼就像個完全的遊客一樣跟在波本身後。

    辦理入住酒店的時候,前臺服務生很熱情地用英語向他打招呼,若林春涼也像個第一次來日本的愣頭青一樣興奮地到處打聽。

    服務生被他逗得一直笑個不停,還遞來印着東京景點的小冊子,可還沒等他碰到,那些小冊子就被波本全部收走了。

    “明早我們去見皮斯克,”波本看着明顯不高興的青年,公事公辦道,“他會提供你想要的東西。”

    對方明顯心不在焉,踢掉鞋後跳上房間裏側的牀上,一言不發地盯着他手上的小冊子,目光中帶着惱怒。

    波本並不在乎他是否仇視自己,按照朗姆的命令,他要檢查一切馬丁尼接觸過,或者可能接觸到的信息。

    “有異常直接處理,沒有異常,此次任務後直接處理。”電話裏的電子音是這樣說的。

    “你是來謀殺我的。”馬丁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心頭一跳,波本不動聲色看過去:“這是什麼意思?”

    “以前是琴酒,現在是你,不讓我快樂玩耍那和謀殺有什麼區別,郎姆都不管我這些!”

    “……”

    “你瞧,你說朗姆是讓你來保護我的對吧,保護不是控制……這麼一說我有點想朗姆了,他還誇過我誠實又坦率。”

    “朗姆可能不是指的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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