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槍被尤金按住了,他想要把這個煩人的同事打暈完事,卻發現對方按着自己槍管的手都在顫抖。
不是害怕,是興奮。
“誰是你弟弟?”尤金歪着頭,毫無懼色地看着怒氣沖天的白朗蒂,在心裏估算着赤井秀一和莉莉能趕到的時間。
波本正壓送着馬丁尼往這邊趕,動作快得像終於把等待了十年的殺父仇人送往刑場一樣迅速,沒點深仇大恨真的做不出來這種事。
正在水族館虎鯨館大廳尋找着灰原哀的是丹特陳和白馬探,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能和檢票口的鈴木園子與中石惠碰上面,這裏又存在一個很奇妙的聯繫。
灰原哀現在和江戶川柯南——也就是變小後的工藤新一——很熟悉,因爲這一層聯繫,她認識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馬毛利蘭,以及這二人的同學,兼毛利蘭的閨蜜鈴木園子。
他們碰上後說不定會發生一些事情。
但好在鈴木園子本人是不具有攻擊性的,還算可控,即使他們見上面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控制不住的意外發生。
將時間地點等因素全部考慮進去後,白朗蒂深呼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煩躁像最常見的兄長那樣指了指琴酒:“這是你的朋友嗎?”
尤金和琴酒此刻的表情倒是出奇地一致,滿滿的都是厭惡。
“我一直只覺得你腦子不好使,沒想到眼睛也瞎了。”尤金冷笑說,“說起來也是,如果你不是瞎了,怎麼會連——”
“連你也認不出來。”白朗蒂接過話,很誠懇地說,“對此我感到很抱歉,尤金。”
他一邊說着抱歉一邊帶着濃厚的威脅色彩靠近,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拳頭的重量。琴酒很快有了動作,他制服尤金甚至用不到三秒,而白朗蒂迅速對黑貓下達指令——他要進行「鬥毆」檢定。
一個成功的「鬥毆」檢定使他對上琴酒絲毫不落下風,但如果琴酒的行動也能用技能來描述的話,他的「鬥毆」和「閃避」在人類中已經算得上出類拔萃了。
他擅長的似乎是類似於「槍鬥術」,包含着射擊與體術的強悍格鬥技巧。
尤金揉着剛纔被攥青的手臂,在沙發一角冷眼看着他們,心裏默唸着倒計時——
3……
2……
1……
門“哐當”一聲被再次撞開,這次進來的是莉莉·特莉薩。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此刻真的很合適大喝一聲:“不要動,fbi!”
琴酒直接回敬了一發子彈。
彈道經過精準的預判,加上他長期以來的手感,不論如何也會精準命中莉莉的眉心,可莉莉不閃不避,她身後還站着觀望事態發展的赤井秀一,幫忙挨一發子彈是此刻的最優解。
子彈沒入了皮肉,卻不是原先的位置,一個成功的「敏捷」檢定讓風莉莉在驟然間擡起了雙手,那枚子彈透過她疊在一起的掌心嵌入前額,又被她不動聲色地挖了出來。
傷口甚至沒有血液。
額發起到了很好的遮擋作用,高挑又幹練的女人勾起一個笑:“尤金,你可沒說白朗蒂也在這裏。”
“關你什麼事。”尤金還在冷着臉嗆聲。
“你果然還是背叛了,卡慕。”看見在機場有過一面之緣的女性,琴酒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那她身後的自然就是……
“赤井秀一。”
被點到名字的赤井秀一將籠罩在面容上的簡單僞裝撕開,露出他特有的下置眼瞼,男人冷漠的表情在此刻看來格外諷刺。
“你無處可逃了,琴酒。”他說。
……
丹特陳找到了人羣外的灰原哀。
她小小的一個,坐在靠邊的座椅上,當陰影覆蓋上來的時候,灰原哀下意識就說了一句:“謝謝您,我在等家裏人。”
“你在等白朗蒂嗎?”丹特陳小聲問。
灰原哀這才發現面前的人是誰,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找到白馬探的蹤跡,又聽見丹特陳說:“白馬探去監控室了。”
白馬探覺得先去搞清楚現在的水族館有哪些他們需要考慮的人比較好,雖然他並不認識其中的大部分人,但偵探的敏銳在此刻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我在想白朗蒂能不能把尤金帶出來,”丹特陳隔着一段距離坐到她旁邊,露出的面容滿是憂心忡忡,“上次看尤金還是他氣瘋了的樣子,不知道現在什麼樣了,你不跟上去沒關係嗎?”
“……”灰原哀深有同感,“我如果跟上去的話,事情可能會更復雜。”
“也是。”丹特陳已經能隱約看見被拖着到處逛的某個身影,他想了想,說,“如果教授把我要找的東西告訴了所有調查員,現在的水族館可能……很危險。”
“丹特先生。”她突然開口。
“什麼?”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
“……”雖然早知道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但丹特陳還沒想好要怎麼給解釋灰原哀。用對白馬探的說辭不太行,那樣灰原哀只會立刻聯想到組織。
說和組織有關其實也沒錯,畢竟那是以前的馬丁尼留下的遺產。
“那位教授到底是什麼人?”灰原哀乾脆把話說開了,“如果是他要求調查員進行調查的話,你和尤金應該是同一陣營的纔對,事情其實沒必要這麼麻煩……這和白朗蒂根本沒關係,他只是想找到尤金而已。”
丹特陳聽明白了:“你覺得是教授故意把白朗蒂牽扯進來的。”
“難道不是嗎?”
這個聰明的姑娘說得半點沒錯,可丹特陳勾起嘴角,淺淺的酒窩讓他看起來青澀又無害,他避開了灰原哀的視線,說:“不我們不是那樣的「組織」。”
灰原哀:“……”
“比起具體的目的和結果,教授尋找的一直是某一類「真理」,是世界運轉規則的精簡概括形式。或者,能讓我們接觸到這種本質的途徑。”
見灰原哀還是不明白,他微微嘆了口氣,“你知道守夜人嗎?亞當·斯密在《原富》裏給出了定義,如果將主語替換掉——
“它必是保護着某種秩序的安全,使之不受其他獨立秩序的暴行與侵略;它必是公平又嚴正;它必建立並維繫某種機關或公共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