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落根針都逃不出田帥的耳目啊,那好,就依田帥所言,今日我龍古只做一個看客!”
說完,龍古便直接來到了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蕭戰也邁步走進了亭內,與田忌對面而坐。
此刻,一道斜陽直接照在了山頂的這間小亭之上。
在斜陽的光輝之下,幾人對坐於亭中,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相敬如賓!
“聽說蕭先生對茶道頗有研究,不妨品一品,老夫的這道茶如何?”
田忌說着,將一杯清茶遞到了蕭戰的手裏。
無論從田忌的語氣語調,還是神態之中,都看不出半點殺意!
彷彿他今日就是特地邀請蕭戰前來一敘的。
“嗯,茶香且柔,果然是好茶!”蕭戰微微點了下頭,讚了一句。
田忌淡然一笑道:“其實,看到今日的你,也令老夫想起了昨日的我,想當年,老夫也如你一樣,銳氣非常,縱橫域外!”
“如果不是你我之間,信仰不同,立場不同,老夫倒是非常想交你這個忘年之交!”田忌的目光之中,略帶了幾分遺憾之色。
隨即又看向了天邊的雲霞,嘆息道:“只可惜,一顆新星即將殞落,這即是我東域的損失,也是我龍國的損失啊!”
“不瞞你說,自老夫來到域外以來,已經有數千年,沒有見過如你一般的年輕人了!”
雖說表面上,田忌仍然談笑風聲,但是話裏話外,已經暗藏着殺機了!
無論是蕭戰還是田忌,心裏都很清楚,他們二人今日相見,只有一人能活着離開!
就算田忌如此款待,表現得如此大氣,蕭戰也絕不可能對他手軟。
畢竟他在打世俗的主意,就是觸動了蕭戰的底線!
世俗龍國,是蕭家人幾代,不惜付出生命,也要守護的,絕不允許任何人,輕易覬覦!
同樣,田忌也絕不會讓蕭戰活着離開,否則,田傢伙同孔家一起,勾結地府,殘害生靈的種種暴行,也將被公之於衆!
這是田家和孔家都無法接受的結果。
名望與聲威,正是孔家可以掌控域外一切的砝碼,失去了這些,單憑武力和財力,根本無法將域外的權柄牢牢的握在手中。
“既然生死之戰必不可免,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呢?”蕭戰淡然問道。
“其實,老夫今日也是出於至誠,像你這樣的人才,並不多得,如果你能回心轉意,老夫倒是希望能與你握手言和!”田忌微笑着開口說道。
“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蕭戰淡然道。
“好!”田忌微微點頭。
“項王之死,是否與你有關?”蕭戰突然冷聲問道。
田忌微微點了下頭道:“不錯,不只是有關,可以說,項羽的人生悲劇,都是老夫一手促成的!”
“數年前,域外派出大批高手,返回世俗,並且暗算龍國一方的幾人,也是老夫的主意!”
“包括後來,在天道盟約的總壇圍攻項羽,也是老夫一手策劃的,只不過,你的橫空出世,讓老夫頗感意外!”
“你這麼做只是爲了得到龍族遺蹟中的祕密?”蕭戰扭頭看向田忌。
“不錯!”田忌也毫不隱瞞。
“但你也是龍國的人,難道你忍心爲了得到龍族遺蹟,而屠殺同胞手足嗎?”蕭戰的聲音再度冰冷了幾分。
“我是!可那又如何?就連二百年前那場席捲龍國的災難,也是老夫的手筆,不然,扶桑人又怎敢入侵我龍國河山?”
田忌絲毫沒有隱瞞,更沒有一絲的負罪感,反而說得極爲坦然。
“什麼?你竟然授意扶桑人入侵龍國?你!你還是我龍國的人嗎!”就連旁邊的龍古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畢竟田忌再怎麼說,也算是先秦時期,齊國的上將軍,齊國如今也是龍國的一部分,那裏同樣有齊人的後代子孫!
但田忌卻想借他人之手,滅盡龍國!
“唉,到了我們這個層次,那些普通人,又與螻蟻有什麼分別?再者說來,只有我們先一步得到龍族遺,才能斷了宇外那些人的念想!”
“讓域外和世俗都恢復和平,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龍國也好,扶桑也罷,或者世俗的任何一國,都應該爲了永久的和平而犧牲所有!”
田忌冷笑了一聲說道。
隨即他又看向天邊的雲霞,似在回憶着什麼,隨即開口道:“我齊國田氏,曾經守護着齊地一方百姓,但結果呢?”
“我們田氏一門,未被秦軍所滅,反而被齊地的反民屠殺殆盡!”
“當年,項羽坐視我田氏滅亡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一切!”
“孔氏也好,項羽也罷,他們都是我田氏的死敵!但老夫爲何又要效命於孔氏呢?難道你們認爲,老夫真的甘願如此嗎?”
“不過是爲了復仇而已!我田忌此生,不只要滅項羽,更要滅龍國那些曾經反叛我田氏的所有人!”
蕭戰冷笑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道:“我蕭家也曾爲龍國拋灑熱血,但也一樣被龍國百姓質疑過!”
“但是!你我皆爲龍國子孫,叛國,就是反祖!”
田忌問言,冷哼一聲道:“反祖?!哼,你也說過,你們蕭家也曾被這些人螻蟻質疑過,像他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凡夫,值得你付出這麼多嗎?”
“難道你不覺得,你所付出的一切,永遠也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嗎?”
蕭戰微微搖頭道:“從我蕭戰從軍的那一天起,從我立誓守護龍國的那一刻起,我從未想過會得到任何回報!”
“守護龍國,即每一個軍人,永遠的使命!你身爲齊國上將軍,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
蕭戰的話音一落,手中茶杯中的水,突然化成了一個漩渦,一道神祕的光束,突然飛出了龍雲山!
緊接着,田文兄弟以及孔齊天等人幾乎同時一震!
他們幾人身上的力量,彷彿正被一股神祕的力量,從他們的體內剝離出來!
艾爾多安等人,此刻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雖然他們距離此地,遠離萬里,但都沒有逃過他們應有的劫術!
隨着那一道光華返回蕭戰的體內,田文等人的力量,也隨之向蕭戰彙集而來。
“這個世界,本就是叢林法則的,即便是世俗也不能例外!這即是天道!”田忌再次冷笑了一聲道,同時,目光轉向了天邊飛來的那道玄光。
“你說的不錯,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背叛母國,這是任何一個軍人一生的污點,也是身而爲人的人生大忌!”蕭戰冷聲說道。
“蕭戰,能說出這些話,說明你還太年輕,很多事情,你還沒看開!你要記得,一個人只有活着,一切纔有意義!”
“如果連生命都失去了,你守護了誰,背叛了誰,還有意義嗎?誰又會記得你呢?”
“比如說,爲了龍國而死的始皇,爲了守護龍國,神魂俱滅的女帝,如今,又有幾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田忌的聲音也隨之冰冷了起來,眼眸之中,閃爍着道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