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猝然睜大,而後就耀耀生光起來,她也露出了燦爛笑容,扭過來吧唧親了汪明月一口!

    “我也喜歡母親!”

    汪明月頭先的舉動自己都沒有想到,或許是這具身體對自己秦生孩子親近的本能,又或許是——

    可是小公主的親近之舉突然襲來,讓汪明月自己都忘記了反應,她一瞬間有點呆滯:被小孩子親一口,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

    這實在是太難以想象了。

    容妃看了半天,忽然間站起來,冷笑道:“好啊,你們母女兩個,竟然把我當做是不存在了!”

    容妃這一開口,瞬間就讓汪明月反應過來,她尷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臉:“哪能呢?你這麼一位大美人,就是什麼都不幹坐在我這裏,也是讓我這裏添光加彩的!我哪能看不見你啊?”

    她一邊說,一邊衝小公主努努嘴:“快,去哄哄你容娘娘!”

    小公主就走過去,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容妃的衣袖,軟軟說道:“容娘娘,不要生氣好不好?”

    被小公主這麼軟聲軟氣地求着,容妃瞬間繳械投降:“我沒生氣,我怎麼會生和孝的氣呢?”

    她們這邊正在聊天,小墩子也終於跑進來:“娘娘,十七殿下和十一殿下回來了!”

    這可是大事,兩人都站起來,容妃還問得快些:“那永瑆現在是不是好了?”

    小墩子臉上有一瞬間的怪異神色:“這,這可不好說啊。”

    永璘和容妃都圍着永瑆團團轉,反倒是汪明月這個當事人看起來並不擔心,還在一旁逗着小公主玩,也不知道她又跟小公主說了什麼,遠遠看去,只能看見小公主又在一點一點自己的腦袋,上面紅色的絨花順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就像是紅梅在臘月盛開一般。

    永璘看見惇嬪就來氣,但看見小公主,氣焰瞬間被滅了一般,不耐煩的聲音也溫和許多:“惇嬪娘娘,你說這招肯定管用,爲什麼我十一哥現在還是喃喃自語?”

    汪明月被叫了一聲,她也不慌,而是輕輕拍了拍小公主的手:“說好了,你十一哥也交給你了?”

    小公主頂着一張肉乎乎的糰子臉,認認真真點頭,信心十足:“交給我吧!我能治好十一哥!”

    得到了小公主的保證,汪明月立即露出笑容,抱着小公主走過去:“我這不是來了嗎?十一殿下,你先前說要和你十妹妹討教一番,現在這話,還算數嗎?”

    這下,就連容妃都皺眉不贊同地看着汪明月:“你現在還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刺激永瑆麼?你要是再胡來,我就讓人先送你回去了。”

    永璘也跟着幫腔:“就是!虧你之前說話那麼信誓旦旦,原來你也沒辦法!”

    汪明月微笑以對,看起來不慌不忙。

    永璘看見這樣的笑容,忍不住揣測起來:“你該不會是爲了這件事一直懷恨在心吧?我就說!最毒女人心!你這麼小肚雞腸,一直到了如今還要報復我十一哥,我真是看錯你了,還以爲你會想幫他!我——”

    正當永璘氣得不行之時,忽然聽見一道清潤男聲問道:“永璘,你爲何要這麼說惇嬪娘娘?”

    衆人順着這道聲音轉過臉來,果然看見一直有些呆滯的十一皇子現如今神情清明,一雙眼睛溫潤有神,眉頭微微鎖着,手還握着十公主的手。

    “十一哥,你別幫着她說話,我就知道她沒那麼好心要幫你!”永璘還在氣頭上,先撅了一句回去,而後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來,“十一哥,你現在好了?”

    永瑆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無奈:“我先前是有些不妥,讓諸位擔心了。”

    永璘和永瑆的關係不錯,聞言歡呼一聲,充滿了喜悅地跳過來,撲進永瑆懷裏:“太好了十一哥,你終於好了!”

    小公主順勢跑開,回到汪明月身邊,小手牽住了汪明月。

    母女兩人對視一眼,汪明月悄悄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容妃目光一閃,垂下眼簾。

    永璘結結實實抱了永瑆一下,又滿臉好奇地問他:“可是十一哥,你先前到底怎麼回事啊?你之前那模樣,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你說說,你要是希望別人誇你——”

    “永璘!”容妃突然打斷了永璘,柔聲對永瑆說道,“永瑆,你弟弟說話心直口快,你別與他計較。”

    永瑆此刻和永璘並排坐着,他站起身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知道,我心裏雖然對此有些執念,可也不至於因此成疾。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這幾日分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像是被魘住了一般,說話做事都混混沌沌,身不由己……現在想來,或許是我對書畫一道執念太深了吧。”

    “無論如何,還是多謝大家對我的鼎力幫助,我永瑆若是沒有大家的幫助,肯定現在還在混沌之中!”

    永瑆擡手一禮,沒有因爲面對的是女人孩子就有半分鬆懈。

    容妃側身避開,汪明月倒是大喇喇站着沒動,還囑咐他:“你小心些,往後喫飯睡覺都要注意,可別被人——”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間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又硬生生住了口,反而是容妃始終覺得有些不對,目光深深看着汪明月。

    永瑆既然大好了,皇帝也十分高興,主動舉辦家宴,衆人慶祝一番。

    在宴會上,永瑆作爲主角出盡了風頭,他之前的畫作書法也被拿出來,衆人好好誇讚了一番。

    小公主作爲宮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備受矚目,沒有孩子的妃嬪一個個把她肉乎乎的小臉蛋都捏了一遍,一邊羨慕不已地跟惇嬪說話。

    先時滿宮仇敵的惇嬪,這會兒倒因爲一個十公主,儼然成了宮妃當中的寵兒了?

    反倒把個順妃氣得捏緊了自己手裏的酒杯。

    嘩啦一聲,酒杯居然碎在了順妃的手裏!

    她的手裏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痛,順妃呆呆望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呆住了。

    皇帝眉頭一皺,疑心這意頭不好,他一個眼神下去,李玉便會意過來,連忙上前好聲好氣將順妃請走。

    若是從前,順妃定然會順從皇帝的意思,也不會出言得罪皇帝身邊的寵臣近侍,可此時她被氣昏了頭,竟然言語尖刻地冷聲嘲諷起來:“好啊,我如今打碎了一個杯子,竟然連坐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了麼!”

    李玉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身爲皇帝身邊最得寵的近侍,已經許久沒人這樣不客氣地與他說話了。

    只是李玉到底城府頗深,立即就露出關切的神色:“娘娘誤會了,是陛下見您受傷,所以才叫奴才來接您去包紮傷口的。”

    順妃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見四周投過來各色眼光,她低下頭去,羞愧道:“是我一時失言,還望李公公不要怪罪。”

    李玉送順妃離開,容妃皺了皺眉,看皇帝臉色不算好看,她忽然間心生一計,對汪明月說了兩句,汪明月點點頭,站起來對着永瑆舉杯:“既然十一殿下有這樣好的畫技,我想替和孝求一幅畫像,不知十一殿下……”

    一說到和孝,先前還陰雲密佈的皇帝臉上此刻就見了晴,他沉聲道:“永瑆,你是做哥哥的,就是給你妹妹畫幅畫像,又有何難?”

    永瑆也大大方方答應:“好!”

    於是宴席過後,小公主得到了自己的畫像一幅。

    皇帝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兒子給小女兒畫的畫像,一面問:“和孝,你覺得你十一哥畫得如何啊?”

    小公主盯着畫像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可是我沒有抱兔子呀!”

    衆人哈哈大笑,皇帝笑夠了,伸手指了指畫像當中抱着兔子的小女孩,一面說道:“那,你覺得是畫像好看,還是你好看?”

    小公主一擡肉乎乎的下巴:“當然是母親好看!”

    宴會結束之後,永瑆對和孝也熱絡許多,還主動提出來要教和孝畫畫,永璘更是不甘示弱,每次只要永瑆前來,他必定是要跟着,一面振振有詞:“我不管,十妹妹分明是跟我更親,十一哥你比我後來,可不能跟我搶!”

    永瑆態度溫和,做事情的時候不緊不慢,就算是被永璘一屁股擠開,他也只是換個地方繼續描畫,反倒顯得永璘有些悻悻然:“十一哥,我也很喜歡你的,就是,就是比喜歡十妹妹少那麼一丁點。”

    他兩指併攏,做了一個一丁點的手勢,看得永瑆忍俊不禁,笑道:“行了,我不跟你爭,只是十妹妹說要畫畫送給惇嬪娘娘,所以我纔來教她的。”

    永璘鬆口氣之餘,又有些失落,他酸溜溜地說:“也不知道這惇嬪娘娘到底哪裏好,你看看和孝,就是那麼死心塌地地喜歡她!真是的!”

    永瑆失笑:“那是和孝的親生母親,和孝當然喜歡她了。更何況,我也覺得惇嬪娘娘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她雖然嘴上不饒人,最後還都幫了忙,可見是個好心腸的。你以後也不要總是和她吵架了。”

    永璘撓頭,十分費解:“說得好像也沒錯,惇嬪娘娘雖然風評不好,可是我跟她接觸那麼久,發現她其實也算是個好人,只是嘴巴臭了點……這樣的人,怎麼教得出和孝這麼可愛的小孩呢?”

    “你這樣的人,怎麼教得出和孝這麼乖的孩子啊?”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了容妃口中,只是容妃神色有些嚴肅,打發了所有人之後,纔再一次正色問汪明月:“你老實告訴我,上次永瑆是不是真被魘着了?你會破解這些邪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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