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被皇帝的聲音激得一震,而後才反應過來一樣,連忙拱手認錯:“父皇息怒,兒臣只是想到了十妹妹說的話,一時有些走神。”
說起十公主,皇帝頓時來了興致,問六皇子:“和孝與你說什麼了?可與你欽天監的事情有關?”
六皇子猶豫了一下,道:“十妹妹和十七弟與兒臣打了賭,讓兒臣承認,這些生靈,都擁有預見天象的能力。”
他把後面半句話吞下去了沒說,事實上,永璘說的這個賭局,是爲了向六皇子證明十公主的能力,但六皇子擔憂十公主此番說的是大話,便將它瞞了下來,免得叫皇帝知道有所不滿。
他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皇帝對自己的兒女知之甚深,知道他有所隱瞞,但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頭道:“倒是他們倆能做出來的事,只是委屈你這個做兄長的,要陪着弟弟妹妹胡鬧了。”
皇帝並不反對此事,六皇子卻更加爲難,糾結着說道:“可是父皇,這欽天監畢竟是朝廷衙門,怎麼,怎麼能養那麼多動物呢?又不是御獸園!”
看到他表情糾結爲難,皇帝卻覺得十分有趣:“怎麼,你弟弟妹妹和你打賭,你這個做哥哥的,不說讓讓他們就算了,如今,就連提供個場地都不行了?再說了,要不放在欽天監,難道你讓他們把那些貓貓狗狗全都養在宮裏頭?這倆孩子跟你打賭是假,想借機多養些玩物纔是真的!朕可不準。”
皇帝臉上的笑意分明透着寵溺,六皇子看得分明,也相當無奈:“兒臣領命就是了。”
衆人走了水路回程,路上六皇子試探了十公主幾回,發現十公主每每都能精準地預測到下雨。
“六哥,你看吧,一會兒就要起風了,要不了多久,就會下雨,”小公主站在船頭,風將她的裙襬吹起,但小公主臉上的笑意卻是吹不散的,她回過頭來,相當狡黠地對着六皇子笑了一下,“六哥,若是你這次再輸給我,可就連輸五次了!”
六皇子不吭聲。
永璘站在一邊,哈哈大笑:“六哥,你就跟十妹妹認輸吧!再這麼輸下去,十妹妹就該在你欽天監養牛了!”
沒錯,每次打賭,十公主都會要求在欽天監養上一種動物,而這第五次麼——
“誰說我要養牛了?”小公主抱着胳膊,十分不滿地打斷了永璘的話,大聲反駁,“我要養蛇!”
永璘嚇了一跳,連忙圍着小公主打轉:“這可不行!養雞養鴨就算了,養蛇做什麼?蛇多危險啊!十妹妹,你聽話,別爲難你六哥了……”
那是雷光。
六皇子臉上的涼意越來越重,一滴又一滴的雨水墜落下來,他擡眼望着天空,終於嘆了口氣,對十公主道:“十妹妹,你贏了,以後我都聽你的,想養蛇,便養吧。”
六皇子此舉並不奇怪,倒是十七皇子捶胸頓足,跟十一皇子嘀嘀咕咕好半天:“十一哥,沒想到六哥在十妹妹面前都沒撐多久!氣死我了,虧我還拿六哥打賭,說是六哥至少要兩個月才能聽十妹妹的,哪裏想得到,六哥連兩個月都沒有撐過去!”
十一皇子慢條斯理地寫着字,看他一眼,笑道:“誰要你拿你六哥打賭的?真是胡來!這次,就算是你十五哥把你的私房銀子全都給贏走了,你也別想叫我替你求情!”
永璘嘴巴一扁,還沒說話呢,邊上的小公主就抱着兔子說道:“十七哥不用怕,我有銀子,我可以給你呀!哦,不對,母親說了,只能夠借給你,不能直接給你!”
永璘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到了自己十妹妹這句話,忍不住氣鼓鼓地瞪她一眼:“我說十妹妹,好歹我也是你哥哥,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別什麼都聽你母親的嗎?”
“當然不能!”小公主理所應當地拒絕了永璘,一面湊過去看十一皇子寫的字,“十一哥,你什麼時候能寫好呀?我想送給母親!”
十一皇子微笑着落下最後一筆:“這就好了,我叫人拿着送你回去惇妃娘娘那裏。”
惇妃處。
汪明月這時候正倚在窗邊,十分氣悶,聽見小公主回來的聲音都懶洋洋提不起來精神:“怎麼了,可是永璘說什麼了?”
“十七哥沒說什麼!”小公主蹬蹬蹬跑到汪明月面前,笑嘻嘻地拿過來那幅字,“母親快看,這是十一哥寫的!你先前不是說要十一哥的字麼?我給母親拿來了!”
小公主一邊說,一邊仰着自己的小臉,一副等着誇讚的模樣。
看得汪明月忍不住笑起來,掐掐她水嫩嫩的小臉蛋,笑道:“好好好,我隨口一提,和孝都記在心裏,我很高興。”
聽見汪明月說自己高興,十公主就笑得更開心,張羅着讓桂花花蕾把字掛起來,一邊又拿了話梅給汪明月:“母親還是覺得頭暈麼?喫點話梅會不會好些?”
汪明月搖搖頭:“我不吃了,這麼長時間喫下來,我的牙都要酸倒了!咱們還有多久到岸上去?這坐船啊,我這次是坐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