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依照太孫殿下所說……
多年始終對山寨留有活命大恩的東南王家，極其有可能是自己的滅門仇人？
自己助紂爲虐了這麼多年？
若不是魏國公徐輝祖心生憐憫，自己豈不是成了東南王家壞朝廷治政的棋子、棄子？
一時間，她頓覺自己多年來的三觀、認識全都顛覆了，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人心怎麼會壞成這個地步……”
“我……我……”
朱壽搖了搖頭，說道：“這有啥不可能？”
“可惜姑娘並非是出身於書香門第，不然讀讀史書，便知歷朝歷代之權貴爲了土地兼併，似這等把戲都是小兒科罷了！”
“正所謂，物盡其用！”
“他們既然都把姑娘的村子滅了，那多利用你們這幾個活口，爲自個效死，有何不可？”
“無非是多耗費點錢糧罷了！”
“哎……”
說到這，他擡手勾起蘇禾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長嘆一口氣，道：“姑娘縱是山賊，可也涉世未深，乃傻白甜也！”
“等本少爺納你爲妾，老老實實在後宮裏呆着吧！”
“不然的話，跟本少爺別的妃子玩宮鬥，你定是一輸一個準啊！”
聽着他毫不客氣的擠兌，蘇禾也不生氣，反而自嘲一笑，道：“殿下說得對……”
“我太蠢、太蠢了！”
“爲滅門仇人截殺當朝國公，這跟認賊作父有什麼兩樣？”
“我……我……”
說着，她羞愧的無地自容，擡起右手化掌，作勢往腦門上拍去！
不料，剛擡起來，朱壽便眼疾手快，順勢一點她的肩膀，命其兩手無力之後，才笑嘻嘻地道：“姑娘，你怎麼還鑽牛角尖想不開了呢？”
“本少爺說了，此事不怪你！”
“出身不同，看待天下萬事萬物的眼界不同罷了！”
“放心！”
“你如今乃是本少爺的人，你受了欺負，本少爺定爲你討個公道！”
對於他的護犢子，蘇禾面色滿是動容，連忙抱拳道：“民女，叩謝殿下大恩！”
至於一旁的朱元璋則是眉頭緊皺，緩緩問道：“壽兒！”
“你懷疑東南王傢俬通倭寇，利用倭寇劫掠、低價購地，大搞土地兼併？”
“咱大明的東南，已經爛成這個鳥樣了？”
朱壽撇了撇嘴，說道：“孫兒不是懷疑，是合理合法的斷定！”
“毫不客氣地說，就算沒有蘇姑娘吐露出背後主使，孫兒掐指一算，也知道東南士族之中，都有誰再搞走私之舉！”
“如今問問蘇姑娘，不過是求個人證罷了！”
一旁的太子朱標滿臉懵逼地問：“掐指一算？”
“錦衣衛都沒查出來的事，你這兔崽子咋知道？”
廢話！
東南哪個家族因走私被砍了腦袋，史書上記載的明明白白，豈不就是一抓一個準？
朱壽心裏這麼想，嘴上卻露出一副得意之色，笑嘻嘻地道：“沒錯！”
“六百年國運，盡在孩兒之手！”
“這東南啊……”
“哎呀，算了，跟老爹你這種連魚都釣不上來的笨蛋，孫兒無話可說！”
聞言，朱標臉色瞬間綠了。
混賬！
你這哪是吹噓自己的本事，明擺着是挖苦孤死活釣不上來魚！
可還不等他發火，此時的朱壽已是凝眸看向了魏國公徐輝祖，問道：“對了！”
“姓柳的那老狗呢？”
“你給鼓搗哪去了？”
徐輝祖不敢怠慢，連忙抱拳道：“殿下，三寶太監的船隊回航我大明瞭！”
“臣自作主張，把柳家抄家得來的幾百萬兩現銀，以及柳老狗，全都押上船隊了！”
“想來，再過些時日，船隊也就入京了！”
朱壽眼前一亮，激動地道：“馬和回來了？”
“好好好！”
“這回，本少爺說啥也得找到黃金州！”
“幾百萬兩現銀……”
說到這，他越想越興奮，頓時一拍大腿，眉飛色舞地道：“這麼多銀子，足以在北平蓋一座鎮國公府了！”
“舒坦！”
“舒坦吶！”
啥玩意？
偷咱的銀子，去蓋鎮國公府？
朱元璋臉色發黑，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個腦瓜崩，沒好氣地罵道：“鎮你個老丈人的腿！”
“再說鎮國公這三字，咱抽不死你！”
“去！”
“帶着你的太孫側妃滾回府，好生安置了！”
“輝祖，遠在東南這麼久，你也回去看看妙錦吧！”
說罷，丟給徐輝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徐輝祖面色大震！
陛下這是啥眼神？
難道……
他面色微微變幻，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忙是心領神會的抱拳行禮，恭謹地道：“臣，遵旨！”
“殿下，咱們走吧！”
“噢……”
朱壽微微頷首，拉起蘇禾的衣袖，說道：“走了！”
“本少爺帶你回府去也！”
說罷，幾人走出享堂，絲毫不顧山腳下候駕的文武百官，在錦衣衛的護衛之下，坐着尋常馬車，一路回府。
邁步走下馬車，站在府門口的管家老方一見朱壽回來，立馬疾步迎上前去，拱手行禮：“少爺，您回來了！”
“老奴……”
接着，他一眼看到了緊隨其後走下馬車的蘇禾，頓時發愣，滿臉懵逼地道：“這位是……”
“二少夫人！”
“您是二少夫人吧！”
“老奴老方，拜見二夫人！”
對於他的激動，朱壽忍不住笑罵道：“你這老東西，倒挺上道的啊！”
“本少爺問你……”
說到這，他看了看左右，不禁涌起一抹做賊心虛，這才問道：“妙錦呢？”
老方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回少爺，少夫人在府裏養着呢……”
“要不要老奴……”
“不必！”
朱壽擺了擺手，道：“早晚都要知道，先見了再說！”
說罷，帶着幾人邁步入府。
此時的徐妙錦，正在院子裏躺搖椅上曬太陽，眼看朱壽幾人邁步走入，她微微起身，作勢行禮：“殿下……”
朱壽疾步上前，扶住了她，笑呵呵地道：“不必、不必！”
“養胎要緊、養胎要緊！”
也就在這時，徐妙錦轉頭看向朱壽身後，尤其是看到蘇禾之後，微微發愣，問道：“這位姑娘是……”
朱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噢，你問這個啊……”
“妙錦！”
“這是你瞎了眼的缺德大哥，給我獻上的妾室！”
“這事你問徐輝祖吧！”
話音落下，徐妙錦瞬間愣住了。
什麼？
大哥回了京師，啥也沒幹，先給朱公子找了個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