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零聖途 >第84章 準備魔法的修習
    因爲行刑者的“登門拜訪”,羅倫接近中午才把送信的獵鷹放飛。法爾杜絲與他並肩目送獵鷹飛遠,問道:“那是寫給你妻子的信麼。”

    羅倫點頭:“畢竟在打仗啊,所以只能靠它來回送信。本來我們還在度蜜月的,可是戰爭一爆發,即便不是自己國家的戰爭她都不得不被牽扯進去,往戰場進發了。”

    “羅倫,我……我不理解。”

    “你不理解什麼?”

    “你爲什麼要收留我,”扭頭看向眼前這不苟言笑又眼中帶笑的男子,法爾杜絲將心中疑惑傾吐出來,“你難道不覺得收留我是對你來說最危險、最糟糕、最沒有益處的一個選擇麼。我既非你的朋友,也非你的族人,更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甚至可能在你不經意間暗算你——你究竟爲了什麼而幫助我?”

    如果鬧不清楚這個問題,即便羅倫對她千般好萬般好,法爾杜絲都無法完全信任羅倫。

    “嗯……”仰頭望向晴朗的天空,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陽光也更加強烈,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年便知曉自己身處北半球的羅倫微笑了一下,扭頭看向變容的法爾杜絲,“你就當我是找死吧。”

    “什麼?”法爾杜絲微微偏頭,露出一副不能理解的神色,“什麼叫你找死?這、你、那你這是……”

    “我曾經以爲自己是個追求平靜生活的人,但是時間久了,我才發現自己並非是那種單純渴求一成不變的傢伙——比起一成不變或是追求刺激,應該說我更希望將生活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看着語無倫次的法爾杜絲,羅倫聳聳肩,轉身往屋裏走去,“下午你跟我去一趟大書庫,然後我要去朋友的工坊,那裏以後將成爲我的工坊。而你,你要幫我處理雜物,明白麼。走吧,該喫午飯了。”

    望着羅倫走向客廳的背影,法爾杜絲這下是完全無法參透他的想法了。

    ———

    在行刑者們回往審判庭的路上,氣氛一時壓抑到了極點。兩名隨從都默然無語,生怕說錯話讓本就不好的情況更加糟糕。

    至於多米尼克·布徹,他只是一路往前走着,高聳的身軀和披散的長髮伴隨前進而上下起伏,怪異面罩之下仍舊是那“嗤嗤”不絕的呼吸聲。

    迎面而來的行人見到他那副樣子,即便是已經見識、知曉他的人都忍不住側目躲閃,不敢與他有任何眼神的接觸。

    終於,兩位隨從中的一位試探性地、謹慎小心地開口問道:“隊長,那個……”

    聽見他發問,多米尼克·布徹停下腳步,回身俯視手下:“什麼事。”

    他太過於高大,即便是單純地俯視都足以給人以窒息的壓迫感。

    “請問……”隊員支支吾吾的,但終於還是開口發問,“請問今天您爲什麼要忽然對那個女人……啊不,我是說,對那個阿梅利亞小姐出手呢。之前的解除藥劑明明已經證明她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女人,您爲何——”

    話未說完,多米尼克高聳身軀忽然彎腰湊近,那雙又像死魚、又像毒蛇、又像古龍的圓而猙獰的雙瞳直勾勾地盯住隨從,令年輕的隨從渾身一悚,僵在了原地。

    “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一口,隨從發出一聲錯愕的驚叫,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請原諒我的無禮,但我確實對此感到疑惑!”

    在整個審判庭的行刑隊中,只要不是剛剛加入的新成員,沒有人不知道3號隊隊長多米尼克·布徹的偏執性情。自打幾年前從聖途暴走之中倖存下來,他那藏在面罩之下的情緒就更加偏執而難以捉摸。這位隨從膽敢這樣向他發問,令同伴在旁都冒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很少見的,多米尼克既沒有以厭倦的沉默迴應,也沒有出手對下屬的冒犯給予懲罰。

    面對隨從的提問,多米尼克給予了回答。

    “那個女人不是什麼阿梅利亞,更不是那個傢伙的妹妹。他不過是用可恥的演技和激進的話術欺騙了你們、欺騙了那些愚蠢的市民而已。”他的聲音如同穴居的餓狼,在低吼的同時迸發出某種令人惡寒的情感。

    那種情感與其說是恨意,更類似於怨毒。

    “我之所以要出手攻擊那個女人,是爲了檢驗她的腰上是否有我昨晚攻擊時留下的傷痕。而我的長鞭之所以誤傷了她的手臂,是因爲有人暗中出手影響到了長鞭的運作……”這位行刑隊隊長解釋着方纔發生的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將腰間長鞭顯露給兩名隨從,讓他們看清長鞭之上的森森白骨,“越是長而多節的武器,就越是需要精密的操作。稍有差池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惡果,比如今天這樣。”

    兩位隨從都嚥了口口水,沉沉點頭不知該如何迴應。而多米尼克顯然不需要他們的迴應,說完這些便自顧自地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現在他的想法只有一個——這件事,絕不能如此罷休。

    ———

    下午,陰冷昏暗的大書庫門口,戴鳥面具的老者正在低頭讀書。他的大多數時候都保持這樣的讀書姿態,只有當有人向他致意問候時纔會微微點頭回應,鳥面具的長長鳥喙將桌面敲得篤篤作響。

    當老人將面前發黴發爛的書頁輕輕翻動之際,一個瓶子被放在了他的桌上。

    “給。”

    老人擡頭張望,發現站在桌前的人正是羅倫。

    “這是什麼?”跳過了不必要的客套,老人合上書拿起桌上的瓶子,望着澄澈透明液體中浸泡的圓而碧綠的囊體問道。

    “蛇膽酒,上次許諾送給你的。你用第十三聖途第四階跟我換的。”羅倫提醒道,“你應該還不至於健忘到連酒的事情都忘了吧。”

    面具後傳來老人沙啞低沉的微笑:“呵呵,沒有忘。我以爲你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準備。”

    “時間已經差不多,不過這種酒總是越泡越好喝的,值得珍藏。”

    點頭之餘,老者發現了站在羅倫身後的法爾杜絲,擡手指了指她:“她是誰。”

    “我的妹妹。”

    “胡言亂語,你是精靈和仙女養大的孩子,這我還是沒有忘記的。”

    “她也是。”

    “我可沒聽說過精靈和仙女會掌握什麼心之聖途。”老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羅倫的謊言,嗓音中的笑意也逐漸退卻,“聽說最近阿斯美尼德正在爆發‘三王四將軍之戰’,審判庭也在搜捕阿斯美尼德人,如果你想要保護她,至少不要讓變容藥水這種小把戲被高階聖途者看出來。”

    這一通話說的羅倫有些不好意思,在法爾杜絲緊張的注視下,他擡手用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你覺得多高的位階能夠看穿她的聖途?”

    “你的藥水做的不錯,除了變容藥劑之外,應該還有特製的掩藏聖途氣息的藥劑吧,”鳥頭面具那空洞而黑暗的眼窩中射出審視的光來,受到矚目的法爾杜絲感到發冷,“八階以下的聖途者是不能輕易看穿的,只是這王城塔洛斯,明面與暗中有多少八階往上的聖途者可就難說了。”

    羅倫點點頭,心裏想的是“只要多米尼克那個六階長毛怪沒看穿就行”。

    而後,他看向不眠長者,他的頭上是彎月符文的“10”。已經是在人類允許範圍內最高階的夜之聖途,這倒讓羅倫有些鬧不明白他爲何要屈尊在這個鳥地方當圖書管理員。

    羅倫暗自思索的時候,老人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審視——或者說根本不在乎——轉而擡手指了指他手上的指環:“魔法增幅器。”

    羅倫低頭看了看,點頭:“朋友送的。”

    “這可是好東西,發生材質和傳導材質都是數一數二的好貨,你朋友對你可真是慷慨啊。”發生材質指的是增幅和儲存魔力的月靈石,傳導材料則是構成指環的黑瑪瑙。

    羅倫望着指環,不由得顯露微笑:“畢竟下次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所以才留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吧。”

    “他離開狄斯貝克了?”

    “是的,往卡蘭去了。”

    “哦,那還真是可惜,”老者揚了揚頭,“如果你早來一步,也許我會給他寫一封大沼魔法學院的推薦信。不過以他自己的本領和你送給他的第四階晉升祕法,應該也足以得到入院的資格了。”

    雖然一開始第四階的晉升祕法是給希爾芙的,但羅倫倒也沒有多做解釋,撇着嘴點了點頭,進而湊近些壓低了聲音:“我來,是爲了讓你指導指導我。”

    “指導你什麼?”老人問道。

    羅倫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低到連站在他身邊的法爾杜絲都聽不見:“指導我魔法的修習。”

    老人冷笑了一聲:“放着好好的藥劑師不做,至高大騎士的男人不當,想要自尋死路?要知道,這整個王國除了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外,其他的魔法師可都是隨時都有喪命的風險。”

    “那我就去成爲屈指可數的其中之一。”羅倫全無懼色地笑道,“而且我會小心行事,絕不暴露這件事情。據這兩年來與你的相處看,我知道你一定是沒有學生的,難道你不希望能後繼有人嗎?”

    “後繼有人啊……”聽見這個詞,老人發出了相當平緩低沉的感嘆。

    “嗯哼。”

    “哼,”面對羅倫的請求,那種半是戲謔半是認真令人難以確認其真心的請求,老人竟然回以了笑聲,“小東西不知危險爲何物,竟然想要作我的弟子……”

    說着,老人鋪開一張粗糙的紙張,拿起了手邊的羽毛筆。

    “先把這些書通讀一遍,記得牢靠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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