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天地間一片黑暗。
雖然白天早來過一回，但夜間的感覺和白天完全不一樣。
老王心口跳得飛快，暗自慶幸，幸虧是讓洛嬌嬌一起來了，否則的話，一個人還真是怪害怕的。
四周風聲沙沙，影子搖晃，哪哪都像有鬼影，他腦補了無數恐怖片，嚇得自己都有點抖。
洛嬌嬌在他袖子裏“嘰嘰”叫了一聲。
“你幹什麼呢？哆嗦什麼？一會兒把我從你袖子裏哆嗦出去了。”
“咳，我穩住。”老王穩穩心神。
到了樹下，這裏空無一人，這棵樹白天的時候就遮天蔽日，到了晚上，遮得更黑，像一張張開的大嘴。
老王也沒太上前，就在不遠處停住，提着燈籠等。
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究竟找他來幹什麼。
他來回想過好幾回，也不記得之前和別人有過這種約會。
正在奇怪，洛嬌嬌在他袖子裏動了動。
他立即回神，一道幽幽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聽天日的事情，你都準備好了嗎？”
老王嚇了一跳，回身看，就見在那棵大樹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條黑影。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遮住頭和身形，也看不出什麼，就是嗓子尖細，聽着不太舒服。
“準備好了，”老王忽然鎮定下來，略一點頭，“此次出關，我又感覺精進了。”
“那就好，”黑斗篷語氣平平，“也不辜負主子對你的信任，得知你出關，主子很高興，特意讓我來看看你。”
他一擡手，一樣東西扔過來。
老王擡手接住，是個小藥瓶。
“這是主子煉製的新藥，你能用到，是你的福氣，”黑斗篷繼續說，“聽說，你收了個入室弟子？”
“是，那姑娘資質不錯，所以我……”
“資質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她的血脈是否純淨，是否能爲主子所用。聽天日過後，找個機會，我會安排機會，讓你帶她去見主子。”
“這……”老王一遲疑，直覺感到不太妙。
“怎麼？”黑斗篷聲音一挑，頓時鋒利。
“她還是個新人，不成熟，會不會衝撞了？”老王瞬間改了口風。
黑斗篷鼻子裏“嗯”了一聲：“無妨，到時候看主子心情，你也好好教一教，看主子的意思吧。”
老王心頭劇烈跳動，不敢再隨意答話，他感覺到洛嬌嬌在他袖子裏也一動不動，像是僵住了。
“你那個親傳弟子，是怎麼回事？”
莫輕言？老王迅速盤算，她怎麼了？
老王不明白，但他是個老油條，一貫和領導打交道，最會見風使舵。
“沒怎麼，不聽話，給點教訓而已。怎麼？”
黑斗篷哼了一聲：“不聽話，我看是心大了吧？明天找個由頭，我讓人來接走她。”
老王沉默一瞬：“接走她？以什麼由頭？”
“這你就不必管了，到時候你只需要同意來人的說法就好。”
老王表面絲毫不顯，內心慌得一匹。
“……好。”
“嗯，”黑斗篷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就這樣吧，有其它的再說。”
直到黑斗篷消失，老王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汗。
他張了張嘴，想和洛嬌嬌說幾句，但想想那傢伙神出鬼沒，還是算了。
一路忍着，什麼也沒說。
等回到住處，老王才鬆口氣。
“司長，司長？”
洛嬌嬌動了動緊繃的身子，低聲問：“剛纔和你見面的是誰？看清了嗎？”
“沒有啊，那傢伙一直藏着頭臉，我根本看不清，不過……”老王摸着鬍子，“我感覺這傢伙身份應該不低，好像對我這個尊首並不怎麼尊重。”
“我聽出他的聲音了，”洛嬌嬌爪爪按住心口，“你也曾經見過他，不過，你應該沒有聽過他說話，所以不記得。”
“那他是誰？”
洛嬌嬌看着他：“你還記得，你那次差點發狂嗎？”
老王不假思索：“記得，第一次發狂是在王府，第二次差點發狂是在街上，你把我打暈了。”
“對，”洛嬌嬌沉聲道，“這個人，就是那個大太監。”
老王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太……太監？你的意思是，這原身還和太監有一腿？”
洛嬌嬌：“……”
“是不是有一腿另說，但我覺得，恐怕關係不一般。而且，他嘴裏說的那個主子又是誰？這些你都不知道？沒印象？”
老王有些苦惱：“沒有啊，按說應該有啊，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不起。”
洛嬌嬌心緩緩沉下去：“那這事兒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