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聽到一陣聲音嘈雜，還以爲是做夢，但身爲帝王，長年的警覺，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外面依舊有人說話，並不是夢。
“發生何事？”
門口的大太監聽到動靜，趕緊進來回話。
“回皇上，是齊王殿下求見。”
皇帝坐起來，擰着眉頭問：“老三？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不等大太監回答，又疑惑道：“此時宮中早已下鑰，他是如何進得來的？”
大太監低聲回答：“皇上，與齊王殿下一同進宮的，還有安定王。”
皇帝更加納悶，霍沉淵的身份特殊，和他這幾個兒子關係都不怎麼樣，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和三皇子一同入宮？
更何況，還利用手中金牌，叫開宮門？
霍沉淵一向做事有分寸，從不會濫用手中權力，今天這是怎麼了？
必有大事發生。
“皇上，老奴還有事稟告……”
“說。”
“齊王殿下是來告狀的，”大太監聲音壓得更低，“說是……說……”
“說什麼！”
“說安定王謀逆通敵。”
皇帝愣了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霍沉淵通敵賣國？”
“齊王殿下……是這麼說的。”
皇帝臉色陰沉，眼睛裏迸出寒光：“去，把他們給朕叫進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皇子在外頭都等不及了，一路上心潮激動，一直都在想着，受了霍沉淵這麼多年的敢，今日總算是能揚眉吐氣了！
他甚至都開始想，等接管了霍沉淵手裏的一切，當如何做。
只要今晚成功，他的其它幾個兄弟，就都不足爲懼了。
他偏頭看看一旁的霍沉淵，依舊是從容冷靜，面具下的那張臉也不知道究竟長的什麼樣。
等到把霍沉淵入罪，他一定要打落面具，好好看看那張臉，是不是如傳聞中的那般醜陋不堪。
正在暗正思忖，太監從裏面出來，一甩拂塵道：“齊王殿下，安定王，皇上有旨，讓你們進去。”
皇帝披着外袍，沒有穿好，坐在書桌後，目光沉沉掃過他們倆。
他目光如炬，一眼看就出，自己兒子表情雖然嚴肅，但眼中仍有掩飾不住的小竊喜和得意。
皇帝深吸一口氣：“說說吧，怎麼回事。”
“父皇，兒臣要向您稟告，安定王通敵賣國！”三皇子說着，雙腿跪下去，“父皇，兒臣知道，安定王身份尊貴，軍功赫赫，若說他通敵，實在是聳人聽聞，讓人無法相信。
可是，兒臣以爲，或許人心難測，您越是待他恩重如山，就越讓其膨脹，讓其慾壑難填！”
洛嬌嬌站在最後頭，聽着這些慷慨激昂的話，簡直想要鼓掌叫好。
人能不要臉到這份兒上，還能說出這麼一大通好聽的詞兒來，真是讓人想不叫好都難。
書房裏一片寂靜，甚至能聽得到呼吸聲，三皇子說完就叩下頭，額頭抵着合在地上的手掌，一股子涼意，從掌心傳上來。
但這也涼不來他身體裏的激動，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變燙。
皇帝半晌沒說話，三皇子眼角的光瞄瞄放在手邊的小木盒。
“齊王，”皇帝終於是緩緩開口，“茲事體大，如你所說，若是旁人判國，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可你說安定王通敵，他通得是誰？”
“回父皇，自然是翼國！多年前那場征戰，他解救了老王爺，掙得了軍功和威望，又得到了您的信任和恩賞，簡直是一舉數得。”
“呵，”霍沉淵低笑一聲，“那本王倒是不明白了，我率兵的確是爲救父，但也平定了戰亂，護爲邊關，才換得這些年翼國的安分。何罪之有？
若說軍功，的確是有，但這也是憑真本事掙來的，若說皇上的信任和恩賞，身爲臣子也是心存感激，盡心盡力辦差，不辜負皇恩，又有何不妥？”
霍沉淵垂眸，語氣微涼帶着譏諷：“倒是這次與翼國通婚之事，本王也是極力反對，而齊王殿下卻是據理力爭，更是親去蘇家親力促成此事。
本王倒不知，怎麼到最後，本王卻成了通敵的，齊王殿下倒是在這裏指責本王有罪，不知這是何道理？”
三皇子差點氣笑：“安定王平時寡言少語，沒想到今日倒是好口才。”
“那是自然，像齊王殿下這般誣衊，啞巴也得說出話。”
齊王：“……”
這比喻真是絕了，洛嬌嬌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