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嬌嬌和霍沉淵回到小院。

    “你傷口怎麼樣?”

    霍沉淵嘶了口氣:“很疼。”

    洛嬌嬌看他臉色蒼白,額角也滲出冷汗,的確像是很嚴重的樣子。

    “那你……把衣裳弄一下,我看看,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霍沉淵點點頭,伸手去解腰帶,但弄了半天,也沒有解開。

    “一隻手,不太方便,”他嘆口氣,“要不然你別管了,我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洛嬌嬌皺眉:“那怎麼行?這是劍傷,又不是什麼頭疼感冒,睡一覺就好轉,不處理好,會化膿發炎的。”

    “行了,你……我……我來給你弄吧,”洛嬌嬌低頭,給他解腰帶。

    她也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麼勁兒,這傢伙就是傷者,是替他擋的劍。

    大夫和病人。

    就是這關係。

    她嘴裏小聲嘀咕,提醒自己思想別跑偏。

    解下腰帶,看着上面的繡紋,洛嬌嬌又莫名想到霍沉淵,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在王府幹什麼呢,一天天講究得要死,衣裳多得比女人都多,也不知道穿不穿得完。

    奢侈浪費,令人髮指。

    哼。

    霍沉淵見她臉色變幻,好像神遊天外的樣子,暗自好笑。

    “在想什麼?”

    “啊,”洛嬌嬌下意識說,“沒什麼,就是想到一個人。”

    “什麼人?”

    洛嬌嬌哼一聲:“一個自以爲是的傢伙。”

    霍沉淵伸平手臂,洛嬌嬌自然地給他脫下外裳:“那傢伙整天神神祕祕,還特別冷酷,明明就不是什麼冷心腸的人,非得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

    霍沉淵“哦”了一聲,接着問:“還有呢?”

    “還有?呵,那可多了去了,”洛嬌嬌冷笑,“各種挑剔,什麼衣裳不能隨便穿,得是江南產的絲綢,什麼喫食不能隨便喫,哪產的魚,哪的水果,什麼樣的肉,活得那叫一個精細。”

    “特別神奇的是,他的舌頭特別靈,一嘗就知道對不對,誰也別想蒙他。有一次一個地方官給他一點枇杷,說是從產區跑死了幾匹馬送來的,但他只吃一口就知道不是。”

    “還有呢?”

    “還有?”洛嬌嬌抿抿嘴,“除了這些,這人嘴巴還特別毒,不懟人則已,一懟人就把人懟得恨不能去死。”

    “不過吧,除了這些,他倒也沒別的缺點了。”

    霍沉淵眸子微眯:“這不是都佔全了嗎?還能有什麼?這人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優點了。”

    “怎麼可能?”洛嬌嬌不服,“缺點固然多,優點也不少。這一碼歸一碼。”

    “那他,都有什麼優點?”霍沉淵眼角微挑,映着跳躍的燭火,暗含笑意。

    洛嬌嬌躲開他的目光,看到他的肩膀。

    這傷可真是不輕。

    皮肉翻卷,血洞幾乎要穿透肩膀,剛纔雖然簡單止過血,但回來的途中有所動作,又滲出一些。

    洛嬌嬌心裏愧疚,要不是交手的時候她一失神,也不會連累他。

    “怎麼不說了?”

    洛嬌嬌哪還有心情再說,但又想到得給他上藥,清洗,還是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也分散點痛苦。

    “他優點啊,心地善良,愛護弱小,”洛嬌嬌心裏嘀咕,要是霍沉淵那廝知道她這麼誇他,肯定得偷着樂吧?

    “我上藥了啊,你忍着點。”

    “好。”

    霍沉淵嘴角一翹再翹,等洛嬌嬌轉到他身後的時候,他忍不住笑了。

    洛嬌嬌轉到他身後,這才發現,他後背上有不少傷痕,掩映在裏衣之下,也掩住猙獰。

    她愣了一下,之前是小動物的時候,偶爾見霍沉淵沐浴,恍惚也看到過,他的身上也有許多傷痕。

    這個阿源,難道也是軍人嗎?

    否則,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

    霍沉淵感覺她在身後站立許久,心頭微動,也猜到了原因。

    “嚇到你了?”

    洛嬌嬌回神,趕緊包紮好:“也沒有,只是好奇,你受的傷挺多的。以前是……在軍中效力嗎?”

    霍沉淵竟然否認:“不是。”

    “那你的傷……”

    “平日調皮,經常觸犯家規,”霍沉淵穿好裏衣,拿起外裳披好,“日子長了,也就這樣了,沒什麼,習慣了。”

    洛嬌嬌震驚,家規?也就是說,是被自己家裏人打的?

    像是跪在祠堂,被打被罰跪的那種?

    這也太變態了吧?

    無法理解。

    她沒有意思到,她的思維完全被霍沉淵的解釋給帶跑偏了,沒有再懷疑過他曾經是軍人。

    “那你早點休息吧,時候不早,你又受了傷,”洛嬌嬌愧疚道,“真是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霍沉淵給她倒了杯水:“別急着走,我還有話,想要跟你說。”

    洛嬌嬌:“……”

    這長夜漫漫的,你要和本仙女,說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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