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臉上戴着面具，根本沒有以真面目示人。
老門主愣了一下，但還是態度恭敬。
大野從車上下來，霍沉淵也下了馬，把馬交給身邊的人。
大野擡眼看面前的山門，除了兩邊的樹木比之前更加茂密高大，其它的沒什麼區別。
他心裏暗自感慨，一別多年，一切還是老樣子。
當年他被冤枉，還被逐出師門，當真是心如死灰，覺得自己就是個廢人，前途渺茫。
可世事無常，他咬牙挺過來，如今聖醫門也不復當初的輝煌，他又可以昂首闊步的回來，聽他們的道歉。
“當年，我就是從這裏進去，拜的師，也是從這裏被趕出來，除的名。”
他聲音低緩，字字沉重。
老門主羞愧，無地自容。
“陪我走走吧，”大野對霍沉淵說。
霍沉淵點頭，陪在他身側，一起走入山門。
老門主等人也跟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
大野先去了大廳，又去原來的住處，又到一處院子門前。
霍沉淵還真不知道這是哪，他也沒有四處轉過。
“當年，我就是在這裏，接受的刑罰，”大野緩緩擡手，右手輕撫左手臂：“真疼啊。”
三個字，輕輕的，卻讓所有人鼻子一酸。
霍沉淵沒說話，靜靜陪他站着。
不過片刻，大野說：“走吧，去後山看看。”
一行人又往後山走，大野走到這裏，心情明顯好了一些，靈氣充沛，總能讓人心情愉悅。
走到半路，大野突然停住。
他偏頭看向東南，雖然戴着面具，但站在他身側的霍沉淵依舊能夠感覺到，他的臉色凝重。
“怎麼了？”
霍沉淵可不敢大意，這幾日洛嬌嬌都在後山。
“那邊有些不太對，有人闖入過。”
霍沉淵回頭看老門主。
老門主離得不遠，也聽見了，上前幾步說：“師……您忘了，那邊有涯澗，也有陣法，不會有人從那邊闖上來。”
這就是聖醫門得天獨厚的地方，靈氣充沛，有無數藥材靈寶不說，地勢也很險要，四周除了深不見底的涯澗，還有瀑布大江，都不是尋常人能夠渡過的天險。
所以，宋司墨派人來攻，也只是走前面山門，不會想着從其它的地方進入。
大野語氣沉沉道：“我又怎麼會忘？但那裏的確不對，你不妨派個人過去查看一番。”
老門主攏目光往那邊看，細看之下，的確覺得有點異樣。
他心頭微動，立即命人去查看。
大野也沒等着，繼續往前走。
霍沉淵岔開話題：“尊首也有一隻靈寵，模樣和之前我養的那隻土墩兒差不多，若是見到，你不要提及。”
“哦，知道了，”大野心裏嘀咕，不能的事兒還挺多。
很快，他的目光又被一棵樹吸引。
那棵樹下有一塊大石頭，他記得那時候他經常坐在石頭上打坐，還有一回，小師妹扭了腳，他就讓她坐在那兒。
那時候他一心想好好修醫道，沒有別的一絲雜念，一晃幾十年，誰能想到，這其中的波折變化。
他在石頭上坐下，石頭還和以前一樣，就是多了許多細碎的痕跡，而他，也不復當年的模樣和心境。
恰在這時，那名被派出去的弟子氣喘吁吁的回來，臉色蒼白，有些驚慌。
“門主，門主！那邊果然……有一些痕跡，像是有人來過，而且，還有血跡，弟子剛剛去查問，有兩名師弟，昨天晚上負責巡視的，今天人不見了。”
老門主一聽，不禁大喫一驚。
難道，是巫醫門的人，是宋司墨卷土重來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怎麼沒有直接殺上大廳？
可不是宋司墨，還會有誰呢？
他一時間想不通，回頭看看大野。
大野擺擺手：“你不必管我，去調查吧。”
事不宜遲，現在的聖醫門再受不起重創，他對大野行個禮，帶着人去查。
大野嘆一口氣：“早就該走了，總跟着我幹什麼，搞得誰都不自在。”
他正想要摘下面具，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聲音脆生生地問：“阿源哥哥，這位爺爺是誰呀？”
大野扭頭看，從那邊的小路上，過來一個小姑娘。
她就是個小豆丁，矮矮的，白白嫩嫩，頭上還有兩個小揪揪，用紅絲帶繫着，小臉圓潤潤，臉蛋紅撲撲，最漂亮的是那雙大眼睛，又黑又亮，像兩汪映着星光的水。
她肩膀上還站着一隻赤靈鼠，濃密的毛在風中微顫。
一個小小的娃，一隻小小的毛茸茸。
“好可愛的娃娃，”大野忍不住讚歎，又小聲說，“和咱家的小奶團有得拼，真是可愛。”
霍沉淵目光溫柔，接住奔過來的小甜甜，她手裏還擒着個小布袋，裏面裝着半布袋開着小黃花的草。
“這位是鬼臉爺爺，”霍沉淵隨口說，“你這是幹嘛呢？”
“尊首爺爺讓我採藥呢，”甜甜眼睛忽閃着，打量大野的面具。
“鬼臉爺爺，你的鬼臉面具好神氣呀。”
大野樂了，剛要摸着摘下，霍沉淵目光一盯，他又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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