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存活錄 >第67章 生的偉大,活的憋屈
    楊小海喘着粗氣,對黑瞳瞪眼。“這是我家!你把我當什麼了?”楊小海被踢疼了,被邪火一拱,帶着氣說道。

    可看到同樣氣鼓鼓的黑瞳,那點怒火便如豔陽下的冰雪,轉眼便消融不見了。

    站在他牀前的,是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孩。一身明顯經過裁剪的野外服,被切割過的袖口把皓腕裸露在空氣中,白花花的泛着光。順溜的長髮被一對藍色的髮卡錮的很是妥帖,它們分別披在身後,竟長的過了腰。

    卸下綠妝,黑瞳的真容也顯露出來:粉嘟嘟的圓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紅潤的小嘴,挺直的鼻樑,大大的眼睛正噴薄着怒火,狹長而清晰的柳葉眉,真是無一處不精緻!面對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20歲的楊小海頓時心平氣和。

    一個未臨花季的少女,如在平時,該是初三的光景吧?這個年齡段的小傢伙們,難道不該喫着漢堡,喝着可樂,追着小鮮肉,在雙親的呵護有加下快樂成長麼?而今身處末世,能活着已然萬幸,哪敢奢望什麼幸福?

    回想黑瞳那一身被浸染的紫黑髮硬的紅袍,楊小海的心便是一抽:自己和個小丫頭置什麼氣啊?

    怒睜的眼睛重新變得狹長,語氣也輕柔起來:“沒鋪好牀鋪,是哥哥沒想到。你等下哈,我這就給你收拾。有什麼事你直說,打人就不對了。你力氣大,哥哥受不了。”

    楊小海說完話,就繞過黑瞳,去找被子。黑瞳好似個木樁,一臉古怪的盯着楊小海。等他走近,一揚小胳膊,隨即清脆的響聲迴盪在了略顯空蕩的房中。

    “啪!”

    楊小海只覺左臉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餘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向剛剛離開的牀上摔去。伸手一摸左臉,整個臉頰就像氣吹的一樣迅速浮腫起來。

    什麼小女孩,什麼孤兒,楊小海統統拋之腦後。他只知道眼前的小東西竟然敢扇他!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黑瞳不但打了臉,而且年齡比他還小!叔可忍嬸不可忍!

    楊小海瞪眼一骨碌從牀上滾了下來,高高舉起了巴掌。被激怒的他只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抽丫的!

    可這時的黑瞳已然被道道寒光圍繞,那把叫做“小云”的怪刀將她護的密不透風。楊小海轉手就向腰間摸去,當手指搭到“沙鷹”冰冷的手柄時,卻又緩緩將手垂了下來。

    “仗着妖法算什麼本事,有能耐你把那玩意摘了,我倆單挑!”

    聽聞此言,黑瞳小嘴一撅,極其不屑:“妖法?哼!這叫‘御劍術’!是很高明的道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就算沒有‘小云’,螻蟻依然無法撼樹!”

    說完,竟向寒光抓去,一把將飛個不停的短刀抓住。隨手就把跳的像個炫邁一樣的“小云”扔在了牀上。看她那樣,竟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天!這貨莫不是個戰鬥狂人?我這不是上杆子找虐麼!”這下,楊小海有點懵。

    黑瞳的身手毋庸置疑,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楊小海再怎麼不願意,也必須比劃一下了。

    想到此,楊小海把心一橫:“大不了骨折,又不是沒經歷過!”

    左腳向後退了一小步,然後怪叫一聲,驚恐的瞪大雙眼,手指向黑瞳身後連點:“哎咦呀,感染者!”

    雖明知有詐,但黑瞳還是不由自住的回過頭去。只一下,楊小海便有了機會。他一貓腰,左腳用力,噌的一下將自己彈了出去。由於兩人距離很緊,楊小海一下子就抱住了黑瞳。

    舌尖緊抵上牙堂,楊小海用盡渾身力氣,抱着黑瞳仰頭彎腰向後倒去。手上的黑瞳被他抱的緊緊的,使得她整個小身板頭衝下的向牀上栽去。

    “咣噹”一聲響,黑瞳整個人倒紮在了牀中央,四周的牀單被黑瞳的腦袋一壓,紛紛向中間縮去。那堅固的鐵腳牀不停的顫動,卻沒有分崩離析。

    楊小海從牀上仰身站起,回頭一看,只見兩隻腳底板漆黑的小腳丫一動不動,連帶着兩截白裏透紅的小腿也直直的向上倒立着。楊小海喘着粗氣向下一瞄,發現黑瞳的雙手都貼在身體兩側,並沒有隨着地心引力而耷拉下來。

    向後退了一大把步,楊小海才道:“這場比試我沒贏,你也沒輸。哥哥只是用了一招‘兵不厭詐’!比試嘛,可不許翻臉…哥哥去給你鋪牀,就這麼地吧!”說這話時,他已經溜到了房外,反正所有的房間都沒有門,是進是出均方便的緊。

    背靠堅實的牆壁,楊小海穩了穩心緒,擡腳向裝有被子的物資房走去。可剛走兩步,就被一隻突兀出現的小手卡住了脖子。

    那小手一收,楊小海登時打着旋貼近了牆壁。入目之處,紅磚上一隻混着水泥灰和紅磚渣的手臂正抵在自己脖子上。如鐵鉗的小手卡的他呼吸不暢。隨着手臂繼續回縮,楊小海不得不側過頭,將臉貼在冰涼的牆壁之上。

    “嘩啦啦”亂響過後,手臂將牆壁犁出一道長長的縫隙。那縫隙一直延伸到門口,直至黑瞳那可愛至極的臉龐浮現在楊小海的眼前。

    “無聊至極!”粉嘟嘟的小嘴吐出四個字,黑瞳驟然縮緊了小手。楊小海的喉骨頓時突顯了出來,彷彿脖子中間的骨頭們和肌肉立刻有了嫌隙。

    “難道她要殺我?”看着眼神冰冷的黑瞳,楊小海好像低估了黑瞳。此時的楊小海,別說呼吸了,就連扭動下脖子,都成了一種奢侈。沒想到,剛變回人身不久,就又要變“感染者”了!

    楊小海自嘲的笑了一下,認命般的閉了眼:“就當自己又撿了一條白眼狼吧!”

    可他剛將眼睛閉上,脖子處的壓力便一輕。楊小海只是輕咳兩聲,旋即恢復了呼吸。

    “只怪我紅塵閱歷太少,以至於對螻蟻有了不該有的期待,這事歸根究底,還是怨我!”黑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挑戰我的機會,只有一次,且你已經用掉了。盡你僕人的本分,保留你卑微的性命,若再敢不敬,你將被徹底抹殺!”聲音清脆,語氣冰冷。

    楊小海輕撫着脖子,還想說點什麼找回場子。但對上黑瞳的眸子,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因那是一雙美麗的,沒有任何情感的眼。楊小海在那漆黑的瞳孔中,讀出了無盡的冷漠。她雖然在看他,但與人類看雞鴨,看豬狗的眼神並無二致。那是一種發至內心的蔑視。

    “真不知道這娃經歷了啥,整的不食人間煙火似的。不近人情偏偏還強的像個怪物。我不知觸了哪塊逆鱗,看樣子她是真毛了!”

    念頭在心裏轉了轉,楊小海忽然滿臉笑容的道:“小的明白!以後定唯小姐馬首是瞻,絕不敢越雷池一步!”

    黑瞳從鼻孔中哼了一個“嗯!”轉身向她選定的房間走去。

    “人形暴龍雖然戰力驚人,卻是個順毛驢。只要小心些,人倒也簡單。”楊小海暗自合計着。

    “你還站着幹嘛?”走到門口的黑瞳發現楊小海在原地沒動,不由微蹙峨眉。

    “就來,就來。所裏物資比較多,被子的款式也很多,我這不正尋思着,最好的被子放哪了麼,祖宗別急,我馬上就來!”楊小海十分狗腿的回道。

    隻身來到貨架前,望着一堆堆同款同型的被子,楊小海隨便抽出了一份。夾着印有“華夏公司製造”的七件套,楊小海又拿了一雙最小號的“回量”鞋。回到了黑瞳的房間後,也就十幾分鍾,一張大牀便被拾掇的溫暖舒適。

    “祖宗,您先洗個腳,然後把這個換上。我目測的,碼數應該差不多。”將鞋子放在地上,又從牀下扒拉出一雙拖鞋來。

    “拖鞋有點髒,但我實在找不到新的了。等會兒我給您洗洗,先用着!”楊小海囉嗦着,權當在照顧小妹妹。

    黑瞳全程一語不發,等楊小海磨嘰一堆之後,方纔冷冷的說道:“下去吧!沒有召喚,不許擅自打擾!”

    “哎!哎?哎!”楊小海連連點頭,倒着退出了房間。

    “小屁孩,你等着,爺早晚把你忽悠成我的私人保鏢兼打手!”暗暗磨牙發着狠,楊小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由“感染者”變人的一番折騰,楊小海嗜睡的毛病無藥自愈。雖然他很想知道原委,但與衆多疑問相比,睡眠問題就顯得無足輕重了。稀裏糊塗的,楊小海又恢復一天睡9小時的正常作息規律。

    忽忽然一睜眼,頭上的燈散發着柔和的黃色的光。“又是一天了啊!”

    小小感慨了下,翻被下了牀。向外走時,楊小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牀位,只見木質的牀板上,有着一個十分不規則的洞。很顯然,那是昨天黑瞳的腦袋砸出來的。想到此,楊小海立時支棱起了耳朵,但卻沒聽到任何聲音。

    出房間,上一樓,晃悠到“廁所”,解決完內需,楊小海反身走回了地下。一番折騰過後,四周依然靜悄悄的。“

    那娃賴牀是怎的?”閒着無事,楊小海輕手輕腳的向黑瞳房間摸去。

    在門口迅速探頭,回縮。依稀中,楊小海看到了坐在牀上的人影。

    “咳,醒了哈!和您說下,我出去打水,一會回來準備早餐。您要是餓了,可以找點餅乾啥的先對付下。”

    “我這可不是偷窺!”爲自己辯解了句,楊小海抄起空水桶,徑自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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