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存活錄 >第240章 青鳥殷勤
    許是楊小海和黑瞳分別練功的緣故,自打岸邊的感染者被清空、掩埋後,基地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除極個別的“感染者”漂流到基地外,殘存的倖存者們休養生息,好好的喘了口氣。每日都有人來投奔,使得生產規模擴大了好幾倍。

    雖然今年的氣候很不正常,忽冷忽熱的,但也到了春耕時分。於是,偌大的基地變成了現代化的大農場。步戰車拖個大籬笆便成了拖拉機,在黝黑肥沃的土地上來回馳騁。塑料佈扣的大棚蜿蜒曲折,把整個基地都圈了起來。

    楊小海的“第一次講話”後不久,整個基地便陷入了熱火朝天的“春耕”之中。很多剛進基地的平民連東南西北都沒搞清,懷裏便被塞了把鐮刀或是鋤頭。稀裏糊塗的,被分配到熱乎乎的塑料大棚中,悶頭幹起了農活。

    沒辦法,錯過了時節,勢必會影響到秋收,事關口糧,連檢測和盤查都變得超簡。

    一畝塑料大棚內,十幾人撅着屁股正在農作。他們將幼苗插入土內,合着晶瑩的汗珠一起掩埋,企盼秋後獲得豐厚的獎賞。王大壯,就是十幾個辛勤耕耘的一員。

    雖然老婆孩子不在身邊,而且長期的耕耘與濃濃的農藥味兒薰的他頭暈眼花,但心情卻很是歡快與安逸。與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活不同。這兒的日子雖然忙了些。卻不用考慮感染者,也不用擔心半夜會被某些人綁了當下酒菜。

    與機械播種小麥的工作不同,十幾人要細心地架秧,好讓需要爬秧的作物能夠順利生長。這些作物包括黃瓜、豌豆甚至草莓。空氣很是悶熱。明媚的陽光透過嶄新的塑料布,不一會兒便把人蒸騰的汗流浹背。

    本是辛勤的勞作,卻使王大壯嘴角牽出了微笑。回想昨晚的事兒,他由衷感嘆自己的決定是多麼正確。嶄新的砧板房,雖沒鋼筋水泥澆築的樓房堅固,但身處“鯨魚核電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安全。

    一家三口的晚飯十分豐盛,不但有雞鴨魚,還有新鮮的水果與蔬菜。如此待遇,是困守在家時無法想象的美事兒。想起兒子興奮的嬉鬧,歡呼的雀躍;回味妻子欣慰、淡然的容貌,王大壯嘿嘿傻笑個不停。

    基地短短几天,他笑的次數比一年加起來還多。失去過,才知眼下的平凡生活來的多不易。前幾天大會,他們一家子都去了。他認出了“特殊顧問”,那個一發怒就成怪物的傢伙正是借宿一宿的年輕人。

    或是有所接觸的緣故,即便樣子滲人,可王大壯卻不覺恐怖。相反,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妥帖。王大壯很贊同特殊顧問的說法。一年多來,若不是妻子與無助的孩子,他早就結束生命了。

    如果有得選,他絕不會如老鼠一般苟活。末世之前,他沒覺得平淡生活有啥好;可如今生命和尊嚴二選一,他絕對選擇擁有後者。

    正自勞作兼胡思亂想之際,忽覺有人看他。如此情況早就習以爲常,總有先來幾天的傢伙愛顯擺。只要他息事寧人、退讓些也就沒事了。可今兒不知怎的,那眼光極具攻擊性,一直盯着他沒完。

    王大壯名字雖壯,卻早被嚴酷的現實打磨的虛弱。所以他只盯着眼前的樹枝,默默扶正嫩苗。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他實不想因鬥氣而打破難得的寧靜。

    “先生,我只是個普通員工,不想惹麻煩。”被那目光盯久了,王大壯心裏難免發虛。他眼光低垂,慢慢站起了身。爲表示沒有攻擊性,他雙手緊貼褲線,儘量讓自己顯得人畜無害。

    “最近淘弄了幾包綠茶,雖不新鮮,但還很香。有機會喝點?”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那聲音親切又熱情,使得王大壯擡起了頭。

    沒有錯,不是那強大的少年,又能是誰?一見楊小海,王大壯登時不緊張了:“果然是你!小哥,你和你媳婦都還好吧?啥時辦酒席,我和你嫂子幫着做菜,多少席都沒問題!”王大壯一句話,就將楊小海弄的不知所措。

    “咚”一聲悶響,楊小海飛出三米,五體投地的趴在了黑土地上。黑瞳露出小虎牙,面無表情的問王大壯:“你兒子呢?”

    後者瞅了一眼被踹倒的楊小海,心裏惴惴“這丫頭一點沒變,還是這麼兇巴巴、這麼能鬧騰。”嘴上卻老實的回道:“上課呢。做夢都沒想過,末世還能上學。謝……”

    “那是薇妮的主意,別謝我。”黑瞳打斷王大壯,自顧自的離開。

    “你媳婦的脾氣還是那麼……那麼……”

    “她不是我媳婦。”楊小海齜牙咧嘴的爬起來糾正。

    “哦,瞧我這張嘴,太久沒和人交流,都不會說人話了。那個,弟妹,別見怪,別見怪啊。”王大壯衝薇妮一個勁的道歉。

    “那個,她也不是。”楊小海無奈的攤手。

    “呃……”盯着薇妮攙扶着楊小海的手臂,王大壯嘎巴嘎巴嘴,真沒詞了。

    “小海,玻璃橋那邊有消息,你最好過去一趟。”正自尷尬間,黃從江大步流星的走來。這段時間,黃老愈發年輕了。在他身後,是傭兵的高層孫磊、高城。倆人氣喘吁吁,卻又不甘落後。黃從江一停,倆人忙不停的暗暗捯氣。

    “怎麼着?又有怪物?好麼,剛消停幾天,又來活了。”楊小海擼胳膊挽袖子,牙都咬得嘎吱響。

    “老王,別幹了。你們一家子剛來這裏,別有個好歹啥的,趕緊找地方躲躲先。黃老,該拉警報拉警報,該坐飛機的馬上升空,我去找祖宗。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兒……”

    “不是怪物。”

    “今兒我就……啥?”

    “沒有怪物,自打清空了堤岸,怪物就少了許多。零星的“感染者”與浮力大的東西混在一起漂流過河,立馬被‘雷鳴’幹掉。風平浪靜,世界都消停了不少。”

    “哦?那……”聽到沒有怪物,楊小海登時不急了。

    “是一些消息。有沒有用,如何處理,還得你判斷。”黃從江直視着楊小海雙眼。

    “我明白了,黃老。”楊小海立時認真起來。

    寬敞明亮的大廳內,聚攏着一羣穿白大褂的人。這是一處位於基地中心的體育館。他本是供核電站人員健身放鬆用的,如今卻成了接待外來倖存者的專屬部門。地方大有地方大的好處。

    不但能緩解倖存者們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可以彰顯基地的實力,更能降低爭吵所帶來的負面效果。當楊小海步入大廳,便見到了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個人。

    “說多少次了,怎麼就聽不明白呢?只要來這,就得測體溫,然後留觀半小時。每天接收幾十個‘倖存者’。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感染?”

    “我也和你說多少次了,我們是病毒研究人員。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是在質疑我們的學識和能力嗎?我們沒感染,沒有一個人感染!而且我們已經自行隔離半小時以上。讓我們進去,我們渴了、餓了。

    我們千里迢迢、排除萬難的,好不容易到了這兒,不是被盤問的。況且你也沒這資格。我們要休息。立刻,馬上!哎我不和你說了。你不夠級。誰是負責人?出來見我!”

    楊小海老遠就見到了留着絡腮鬍的老外。那老外雖穿白大褂,可手舞足蹈的,看起來很是氣憤。他對面是一個核電站的員工,楊小海對他有印象。基地裏,人人都有具體負責的事務,只有核電站的人維持着原本的作息表。

    藉着輪班的間隙,他們義務接待新人,沒承想卻遇到了不痛快。和絡腮鬍爭吵的是個30出頭的年輕人,看樣也不好相與。正暗自運氣,一撇頭見到楊小海,立馬見了主心骨,他立即拔高了聲調:“沒通過檢疫和隔離就是不能進。要找負責人?好,領導來了。”

    青年揚手,把所有目光引向了楊小海。絡腮鬍先是不以爲然的上下打量楊小海,接着眼睛一亮,快步走來。

    “@#¥#¥%#¥%#¥#¥#@……”人未到聲先至。一連串嘰裏咕嚕的鳥語便噴了出來。

    “我是米國公司員工,睿典語不是母語。還是用漢語交流好些。而且我不是負責人。”與情緒亢奮的絡腮鬍相反,薇妮淡淡回道。金髮美人雖能聽懂,卻不打算順話說。

    “行了,別廢話了,不用你們重複,我看明白了。你們幾個,就在大廳杵半小時。時間到,你們願進就進,不願意可以打道回府,我絕不攔着。”

    穿白大褂的總共六人,五男一女,一水的老外。楊小海雖說願全力救助倖存者。但受拍賣會影響,他對除薇妮外的老外都不怎麼待見。沒立刻將人轟走,已是手下留情。

    “不攔不行啊。”黃從江少有的反對。

    “幾人曾提過‘總科院’,確切的說,他們提到了‘趙貴傑’。”

    “嗯?提誰?天王老子也不好使,這裏我最大。”楊小海一頭霧水,脖子一扭。

    “華夏衛生部負責人、國際生化武器防禦與評估聯盟成員、總科院副院長‘趙貴傑’。”薇妮小聲說道。

    “除了上述頭銜外,他還是地星頂尖的病毒專家。據我所知,他也是第一個官宣致命病毒的人。”

    “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合着就電視上那幹不拉渣,穿白大褂的瘦老頭兒?”

    早在“受難日”當天,電視中手捧話筒,第一第二第三的白話的,不就是他麼?好端端提他幹嘛?和我又有啥關係?

    <!--17K::-->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