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悚然一驚!“我怎麼知道這些?”
楊小海腦海一漲,一大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蠻橫的灌入腦海:楊森,男,十八歲,家境赤貧。
望着滿目狼藉的家,幾乎每一件物品都有回憶,卻又明顯的陌生疏離。楊小海試着翻身站起,輕易的下了地。敢情,承託他身板的,是炕而非牀。
低頭打量,發現自己雙手雙腿,四肢健全,就是地面近了不少。那黑乎乎的泥土地上,有着一雙粗糙的、裹滿黑泥的腳。“泥腿子”一詞立馬鑽進了腦海。
“木犢娃,醒啦?”光線一暗,一個渾身補丁的灰色人影進了屋。
被那光線一晃,楊小海擡手遮眼,卻驚呼出聲:“艾西吧!怎麼是你?”
來者不是別人,雖然瘦點、慘點、老了點,但肯定是彼此感覺很好,後來成了忘年交的公司大員—李衛國!
楊小海剛要問些什麼,大量陌生記憶又涌進腦海。
“有完沒完吶!強植記憶還不一次完成?GM得有多懶?”
楊小海在心裏哀嚎一聲,出口的話卻變了味兒:“大(da,二聲),今天幾號?”
“李衛國”奇怪的瞄了兒子一眼,拽拽胳膊上的補丁,從裏面摳出點菸絲來:“ran,4月份哩!太陽高高,不冷,產活(舒服)哩!”
楊小海眼睛直了:“哪年?”
“1931年?民國公司?四月?這年份咋這麼熟呢?”楊小海沉默了。
毫無疑問,楊小海妥妥的一枚學渣。但畢竟是華夏公司的一員。對本公司的重大歷史事件,他還真有拜讀過。
“艾西吧!想起來了!再過五個月,就是他喵的‘九一八’!”楊小海一竄老高,嗷嗷亂叫。
將要伸進竈臺的煙桿頓住了。“李衛國”瞠目結舌的望着兒子,兩行老淚從渾濁的老眼中流下:“娃啊,大病三天,我還以爲你好哩!沒承想,病大發,腦子燒壞了!”
“大,這地兒不安全,您老最好再往深山裏住。我走了,您多保重……”
“李衛國”聞言大駭,立馬扔了菸袋鍋子,往前一撲,雙手摟住沾滿泥巴的腿:“木犢娃,可不敢遠走!沒了你,這個家就散了啊!”
楊小海卻近乎冷酷的回道:“風雨欲來,山河破碎!吾輩男兒,慷慨赴死,共赴國難!大,自古忠孝難兩全,請恕兒不孝!”
言罷,楊小海對着“李衛國”“咚咚咚”就是仨響頭。磕畢,起身,扭頭便走。
“李衛國”老淚縱橫,知攔不住,方徒勞的癱倒在地,虛弱追問:“木犢娃,你要奔哪去?”
“工農革命傭軍!還用問嗎?我早是他們的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