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他開口,身後的宋樂康便緊跟而來,看到顏綰書安然無恙,略鬆了口氣,立刻低首認錯。
“小夫人,是屬下保護不力。”
聞聲,顏綰書有些羞赫的從燕青冥的懷裏起來。
剛剛只顧着保命了,萬沒想到這還有這麼多人呢,她擺擺手,本身也是她自己在屋頂上,再說,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這麼一打岔,燕青冥便沒再說什麼,倒是讓守衛皆盡數撤回了,顯然是不打算再去追人。
一行人往回走,顏綰書想起那人的話,很是開心的看向他。
“那人還說王爺的毒沒什麼大礙,過兩日便好,只是到底不可全信,還是等回裏東城後,再多找些大夫看看。”
“不必。”燕青冥回絕,顯然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
顏綰書雖不知他爲何那般篤定,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就沒再過問。
燕青冥回首看了眼身後亦步亦趨跟着的男人,眉頭輕擰,狀似無意的出聲。
“方纔我知曉他挾持你,遂一路跟着,並未現身。”
突入而來的話讓顏綰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就說,這一路過去也未免太順暢了,而且人剛走,他就過來了,也太湊巧了。
原來是早就知道了。
頓時,她又顯尷尬。
那她一路上神情逍遙的與那人談話,絲毫沒有受威脅的模樣豈不是皆入他的眼?那他剛剛還看着她演戲,當不知道?
一時之間,她拿捏不準燕青冥的意思,索性不說話。
燕青冥見她不出聲,便說的更明白些。
“無關緊要的人不必留下。”
他所言自然是指顏綰書身後的宋樂康,早就覺得不太順眼,只是沒開口罷了,現在越發覺得不順心。
可顏綰書不知他的想法,突然的聽到這話,下意識的代入自己,再聯想他之前的殺氣,內心警鈴大作。
上前一步,攬住他的手臂,動作親暱。
“無關緊要的當然不用留,不過我的情況自然不一樣,王爺該不是想過河拆橋?我雖不能幫王爺做什麼,但也沒給王爺拖後腿呀,還是有點用的。”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只希望他能儘快想起她的好,可別一心只有壞。
燕青冥頓住腳步,神情無奈的瞧了她一眼。
說她聰明她反倒又蠢上了。
他擡手捏了捏眉心,不再去理會。
是他自己想偏了,內心煩躁的癥結還沒想出,關心這些做什麼。
顏綰書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滿是疑惑。
他剛剛雖沒說什麼,但那眼神卻讓她明白了,他說的不是她,那是誰?
恰逢身後的宋樂康跟上來,見到他,顏綰書一瞬間都明白了,不由得無語。
這附近的全是他的人,唯一算例外的可不就是宋樂康。
這男人怎麼越發的小氣了,她身邊沒個自己人,留一個還不行?
小氣死了!!!
顏綰書索性就當聽不懂,該幹嘛幹嘛。
不過現在大體也沒什麼事情,瘟疫得到控制,服了藥之後,百姓的症狀明顯好轉,下發的物資都已經到了。
想要找的人已是離開,因而除了這些瑣碎的小事,基本就沒什麼,顏綰書倒是又能清閒一點了,偶爾做些好喫的補償一下在外奔波的燕青冥。
望他時時刻刻記得她的好,可別又發瘋。
二月底,基本就都解決的差不多了,他們準備明日即將離去。
深更半夜,顏綰書已是安睡,迷糊中聽到喧鬧的聲音,不由得從睡夢中醒來,屋內昏暗,只有月光透進來。
燕青冥勁背挺直,人已是起身。
“怎麼了?”
她從榻上坐起,還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外面的喧囂入耳,雜亂不堪,房門處也響起了聲音。
“啓稟王爺、王妃,不知何處起火,現在大火蔓延,火勢極大,控制不住。”
事態緊急,報告的人聲音急促,顏綰書和燕青冥也都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出去。
只見外面大火綿延,火光漫天,染紅了這昏暗的夜。
不止一處起火,多處起火,整個火勢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這會兒屋內的人都出來了,到了面前的小道/上。
可身後的大火還在撲騰着,只怕下一刻火舌就能撲上來,將人湮滅。
顏綰書覺得不對勁,若只是一處起火便也罷了,可這整個小鎮都在起火,很顯然是人爲的,只是這會兒不是探究的時候。
所有護衛都在飛奔來飛奔去,拎着水試圖將火撲滅,可都是杯水車薪,火勢實在太大。
顏綰書組織一部分的百姓儘量往空地站,以婦女和孩子優先。
但這鎮上的人本就因瘟疫而大損,在這男人比天大的時候,許多男人不肯讓女人和孩子,爭先恐後的往空地上站,不多時,就沒什麼位置了。
顏綰書看着臉都沉了下來。
“我說女人和孩子爲先,你們是聽不懂是不是!”
她怒聲呵斥,站在她極近的一個男人,身體康健,見她是個姑娘家,便沒放在眼裏。
危難之下,人人自危,有權有勢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困在這裏。
當即嗤之以鼻。
“我搶到的位置自然就是我的,他們都是賤種,哪裏有資格與我相提並論!”
顏綰書並未言語,側首看向身後的守衛。
不過轉瞬間,守衛就將那男人的手給折了,卸了一條腿。
男人痛苦不迭的聲音在夜空中迴響,衆人皆是驚懼。
這些日子,這些人不遺餘力的爲他們想辦法解決瘟疫,照顧他們,表現出來的只是沉默、平靜,然此刻見識到了他們的身後,才知什麼叫恐懼。
沒有人敢再說話,站着的男人紛紛的讓出了位置,女人和孩子也都躊躇着不敢上前,被顏綰書眼睛掃過去,頓時如驚慌之鳥的走進了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