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貼的當然不可能是蔣書瑤，而是蘇含雁。
顏綰書看了一眼便放下，直接讓和芷回絕了。
這幾日燕青冥忙的不可開交，顏綰書除了時不時的讓人做些清爽的點心和茶水過去，二人幾乎沒怎麼見面，也沒怎麼說話。
三日後，顏綰書出府，和芷在其身側，小一傷勢已經好了，照例跟在後頭，大四則顏府、將軍府兩邊跑，時不時的再去一趟燒烤樓，四處打探。
“今日去的是齊府，邀請您的是齊夫人，這齊大人乃是禮部尚書。”
和芷這麼一說，顏綰書便知道了這人。
禮部尚書在朝中不偏不倚，爲人尚可，其夫人也是書香門第，乃前朝太傅之女。
顏綰書讓和芷仔細着點禮物，別犯了人家的忌諱，和芷點了點頭，她事先都有查過。
到了齊府，顏綰書下了馬車，和芷上前通報，轉瞬就從門內走來一位婦人，三四十歲的模樣，衣着素雅，往顏綰書的方向迎了上來。
“早就聽聞燕王妃是個極其貌美的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燕王妃快請進。”
此人便是齊夫人。
顏綰書溫和的笑笑，隨在齊夫人左右一塊往齊府裏去。
“齊夫人過獎了，美只是片面的，腹中有詩氣自華，這等姿態我也只能沾望沾望夫人了。”
誰都樂意聽好聽的話，顏綰書不着痕跡的誇了一圈，沒說別的，而是才華這一塊，這讓齊夫人很是滿意。
這麼些年來，漸漸的旁人都只會記得她是齊夫人，而忘了她之前也是太傅之女，自小熟讀四書五經，也曾人人驚豔。
齊夫人與顏綰書聊了兩句，越聊越投緣，她不免停下腳步，面色猶豫的看向顏綰書。
“齊夫人有話不妨直說，我不往心裏去便是。”
“燕王妃通透，讓我慚愧。今日除卻邀請燕王妃來，還曾邀請了宣王妃及宣王側妃，我知她們與你有過節，但也實屬無奈之舉，我把話與你明說，便也是望燕王妃直言，若不想見，我便再另行安排。”
說這話時，齊夫人臉色微紅，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
顏綰書卻是聽明白了。
齊大人雖在朝中名聲還不錯，但他則是保持中立，也因此，哪方也不能得罪，今兒藉着這宴會，齊夫人請了她來，爲避免被人認爲站隊，自然也會邀請蘇含雁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
“既是不願，爲何又趟這一趟渾水？”
她不懂，便直接問了出來。
齊夫人並沒有因此而不悅，倒是真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爲人父母者，皆是爲了自己的骨肉。我兒年紀已是不小，只是卻沒什麼能說親的姑娘家，今日藉着這宴會，相看一番，多數家眷皆來了。”
齊夫人話點到爲止。
若下方的人都來了，上方的幾位重者卻沒請，待知曉了，心中自然又是一番想法，不論請或不請都會得罪人，但她爲了兒子也是沒什麼辦法。
顏綰書額首。
“齊夫人肯對我言，我亦不會有所計較，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事算起來與齊夫人也無關，反倒是我讓齊夫人受累了。”
“自然。”
二人說着話，繼續擡步。
不多時，便到了會客廳。
裏面正是熱鬧的時候，圍在衆人中心的，便是蘇含雁和蔣書瑤。
不用齊夫人介紹，該認識的都認識，有人上前自動給顏綰書行禮。
“錢以晴見過燕王妃。”
……
之後跟着的有數人，有些人則靠在蘇含雁身邊，就沒動。
如此一看，倒是勢力分明。
蔣書瑤如今當上側妃正是得意，看見顏綰書，笑意都僵硬不少，隨後眼刀子就甩了過來，對其恨之入骨。
顏綰書讓行禮的人都起來，齊夫人請她坐於上位，自然就靠在蘇含雁旁邊，蔣書瑤的位置都要往後面靠一靠，畢竟主次有別。
相較於蔣書瑤的恨意浮現在臉上，蘇含雁則溫和多了，至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仍能不變臉色的與顏綰書寒暄，好似情同姐妹一般。
“也是許久未見燕王妃了，瞧着倒像是瘦了，如今可還一切都好？”
顏綰書不想回答，就是這表面功夫都不想與她做，覺得沒意思。
她看了一眼齊夫人，到底今日是給齊夫人的面子，回了兩字。
“尚可。”
不至於冷場。
看見蘇含雁，她就想起之前蘇含雁給她挖的坑，那麼語焉不詳的一番話到底還是起了些變化。
她記得好像就是從那之後，燕青冥的情緒就格外不穩定，至今也沒個緩和的跡象，他這陣子忙，她也沒能細究。
顏綰書的冷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蘇含雁也沒再纏着。
倒是蔣書瑤沉不住氣，開始冷嘲熱諷。
“燕王妃不是回帖說身子不好，怎麼如今瞧着還行。”
等這話一落，場面有些安靜。
就是蘇含雁的臉色也略微沉了一些，恢復的倒是快，眨眼的功夫就和方纔一樣了。
拒了宣王府的帖子應了齊府的，也不知蔣書瑤是想下顏綰書的面子，還是宣王府的。
齊夫人臉色有些微變。
心底也是緊繃着，請這麼兩尊佛來，也不知到底是對是錯。
所謂兩王相爭，累及無辜。
顏綰書神色未變，聲音流轉於四周。
“本來一切都好，所以應了諸位的帖子，只是這兩日長途跋涉的後勁上來了，有些身體不佳，答應了的不能食言，便來了。”
言下之意，你們趕着的不是個時候，怪不得誰。
這話倒是給齊夫人解了圍，不至於殃及魚池。
不過場面話，衆人也就聽聽，誰若當真了，那就輸了。
顏綰書現下正眼看向蔣書瑤，笑意盈盈。
驀地，蔣書瑤覺得危機四伏，不由緊繃了心神。
顏綰書彷彿這纔看見了蔣書瑤一般，語氣溫柔。
“原來是蔣姑娘，怎麼坐這了？姑娘家的位置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