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悅公子,得此半生相歡已是足夠,正因喜歡,我不願爲妾,看着公子迎娶她人,看着公子喜笑新人,我會嫉妒,會害怕,會變得不是我自己,不如一切就此停止,我對公子的喜愛日後會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往後餘生想起這些,也是笑的。請公子……放手,別辜負了新夫人。”

    “你竟是這般不信任我,我豈會對旁人笑,而忽視你,我的心意……”

    蘭玲打斷他的話。

    “我比公子更瞭解公子,如燕王妃所言,無論如何,您都會傷害未過門的夫人,或許一時半會您是心在我這處,可時日一久,公子不會心生愧疚而想要彌補嗎?”

    不得不說,蘭玲真是一針見血。

    齊興安面色慘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蘭玲也正是明白,才止步於此,她亦無法做到,拱手相讓夫君,她但凡自私一些,狠心一些,緊緊拉攏住齊興安的心,也不會是今日這般情形。

    顏綰書聽的是雲裏霧裏,搞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想法。

    不過齊興安不作爲倒是真的。

    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但凡堅決一些,給予蘭玲足夠的安全感,先果斷的將人娶回來,哪怕是妾室,等日後磋磨年歲,遲早齊夫人是要鬆口的。

    可惜,他左右搖擺,既要顧着齊夫人,也要顧着蘭玲,最終他怨怒齊夫人不鬆口,亦失去了蘭玲。

    齊興安終是鬆了口,應了他的承諾,放蘭玲離開。

    齊夫人也是送了一口氣,對蘭玲還是不錯的,給予了千兩白銀,往後日子會好過些,蘭玲自己可受苦,卻不會讓孩子受苦,便收了這銀錢,亦自覺履行所言,簽了字據,證明日後不會讓孩子來打擾,亦不會讓孩子知曉自己的身世。

    幾人出門時,隔壁的門也正巧開了,兩方人相見,齊夫人臉色變了一瞬,很快便恢復過來。

    另一方爲首的姑娘,見到來人,便上前來打招呼。

    “齊夫人,真是巧。”

    “的確是巧,我還說過些時日讓安兒去府上納吉,沒想到這就碰上了,果真是有緣的。”

    齊夫人笑着拉過崔明月的手,語氣溫和。

    蘭玲因爲方纔哭過,眼睛有些紅,自覺往後退,避於人前。

    齊興安剛剛纔決定放棄心愛之人,如今臉色自是不怎麼好,只打了個招呼,便沒再說話,略有些沉默,倒也讓人瞧不出什麼。

    眼前這位叫明月的姑娘,便是齊興安未過門的正室——崔明月。

    崔明月年歲稍大,即至十九,算是老姑娘了,其行爲舉止透着沉穩,也難怪齊夫人如此滿意了。

    齊夫人不欲介紹顏綰書的身份,怕惹麻煩。

    顏綰書也不想多生事,反正事情已經得了結果了,便欲和應婉白出去轉轉。

    各家姑娘夫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崔明月身邊的人縱使是和顏綰書有過交集,也少見顏綰書的真容,這會兒都沒認出來。

    但應婉白便不同了,她們本就認識應婉白,因着齊興安的事情,便打聽的更多,這會兒頗有些‘義氣’的想要問一問齊興安。

    “哎,這不是應姑娘嗎?剛纔也是沒想起來,看見了齊公子,才覺得是。百聞不如一見,這齊公子日日去應府等着,可見其絕色,如今見着了,才知毫不誇張,與那青月樓的有的一拼。”

    “不可胡言。”崔明月皺着眉輕呵斥一些,隨即歉意的看向應婉白。

    “應姑娘別往心裏去,她們也就是聽聞這兩日的誤會,心裏爲我有些不平,對不住了。”

    應婉白臉色不太好,顏綰書更是如此。

    齊夫人更是心驚,卻不知該如何做解釋,蘭玲面露愧疚,然她什麼也不能說。

    顏綰書瞥了齊興安一眼。

    奈何齊興安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裏,壓根什麼都沒聽見,也沒瞧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顏綰書這會兒都忍不住的爲燕青冥叫好,瞧瞧這是個什麼玩意,蘭玲這是看透本質見事實啊。

    “瞧崔姑娘說的,口舌生非之人多的去了,我向來不會往心裏去,只是有句話叫天道好輪迴,興許下回自個兒也是這話中人。”

    應婉白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那幾人,她行得正坐得端,何必怕她們。

    “瞧你這伶牙俐齒的,平日裏也沒少靠這巴着男人吧,怎麼也不見有人娶你回去,不知檢點,活該被人嫌棄,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先前說話那人,本就是氣不過,如今被應婉白這麼一嘲諷,立刻還了回去,全然忘了崔明月及她未來夫家還在這裏呢。

    如此,多少臉面有些不好看。

    “崔念真!給應姑娘道歉!”

    崔明月回首,低聲怒斥。

    原是這嬌俏的小姑娘亦是崔府的人,與崔明月同出一母,乃是親妹,難怪會如此的不平,亦驕縱的很。

    崔念真怕這位長姐,撇了撇嘴,卻是不肯應聲。

    應婉白也不知道這崔念真爲何對自己這般大的敵意,明明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崔明月都沒說什麼呢,要不是這崔念真看齊興安的目光清澈,她倒是險些以爲崔念真喜歡齊興安了。

    崔念真也不過十三四的年紀,年歲尚小,應婉白雖然氣,倒不至於和她真的計較。

    “不必,崔二姑娘智如齡童,我還怕她說我欺負小孩子呢。”

    應婉白神色平靜,隨即與齊夫人打了招呼,便離去,蘭玲跟在她身後,齊興安還想送她一程,竟是就這般的跟了過去。

    顏綰書瞥了眼不遠處的小一,小一將人給攔住了。

    齊興安面露焦急,齊夫人快被這傻兒子給氣死了,也沒好意思在崔明月的面前多待,只寒暄了兩句,把齊興安給叫走了。

    崔念真氣得不行,指着他們的背影怒罵。

    “還敢說沒什麼,瞧那依依不捨的模樣,哪有半點將姐姐你放在心上的模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姐姐你怎麼就如此任他們欺負。”

    相比較崔念真的氣急敗壞,崔明月神色平靜,只若有所思的看着顏綰書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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