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冥未說話,瞥他一眼。

    司水被他看的不服氣,撥了下枯枝,頓時火勢高漲,燃起來了,然如曇花一現,很快就滅了下去。

    最後看不下去,算是給他一個忠告了。

    “你戾氣太重,她一個姑娘家害怕是自然,這事需得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她在意的,你給她解決了,心中自然就不一樣了。”

    靠耍手段與親暱想要拉緊彼此,顯然是不可能的。

    話說的簡單,施行起來去極爲的難。

    燕青冥眸色深諳,他又豈會不知,近來種種令顏綰書生了退意,但既是來了,豈有路可退。

    “命不久,不用留了。”

    留下一句話,燕青冥起身離去。

    司水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眸色略深,最後失笑的搖搖頭。

    堂堂燕王也難過美人關,牽一髮而動全身,這皇城……終是要再熱鬧起來了。

    ****

    翌日一早,城門開,顏綰書等人隨着百姓一同入城。

    城門口一位領頭的士兵目光在人羣裏搜尋着,手裏拿着一卷畫像,時不時的看兩眼,似是在比對。

    有人好奇,想要看一眼,頓時那士兵又將畫像收起來,對那好奇的人不假辭色,那人被嚇走了。

    顏綰書眸光微凝,放下車簾,馬車緩緩入城。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進城,誰也不敢阻攔,進城後顏綰書便與司水他們分道揚鑣,徐嫺自是往徐府而去。

    顏綰書曾留司水住王府裏,她到底還擔心着燕青冥的寒症,若有司水在,保障也更大些,不過司水拒絕了,且徐嫺一直眼巴巴的等着,她也不好做那拆散鴛鴦的人。

    總歸是在皇城裏,找的時候也方便。

    顏綰書昨日已與燕青冥說過,今日並未進王府,直接帶着小一與和芷,往字條上的地點而去。

    馬車在皇城裏繞來繞去,接連碰過兩個接頭的人,最後停在了一處高宅後門處。

    顏綰書下馬車時,也沉默了一瞬。

    這繞來繞去,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最後卻是來到了郡王府,然她心裏緊張了一瞬,景年與她大哥的關係不錯,若在此處,卻也情有可原,怕是她大哥,真的從邊境回來,入皇城了。

    小廝將顏綰書引進門去,閉而不語,一路入了郡王府,直至進了一處小院。

    “大哥?”顏綰書輕問,有些懷疑,但那背影的確像是。

    院中人聞聲,轉過身來,不是顏正青又是誰。

    見到真人,顏綰書的神色反而平靜下來。

    “回來的匆忙,沒給你帶好玩的,下次補上。”燕青冥儘量溫和着神色,奈何他這一身殺氣遮擋不住。

    顏綰書無奈的笑笑,橫他一眼。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到郡王府來了?”

    玩樂都不是重要的,顏綰書比較擔心他現在的情況。

    邊境之人,若無召,私自進皇城,那可是重罪。

    提及正事,顏正青亦沉了臉色,與她細說。

    顏正青是奉旨入皇城,具體爲何不知,當日他收到的密函之上並未寫明,只寫他速速入皇城面聖,不得耽擱,且只有他一人。

    他雖疑惑,然詔不得假,但到底心下疑惑,他未走官道,尋小路,一路加快步伐進皇城,未驚動旁人,就連將軍府都未曾聯繫。

    他暫居郡王府以觀風向,等着時日差不多的時候再準備入宮面聖,卻在兩日前發現城門口有人在尋他。

    此事無非兩種可能。

    要麼以他私自進城抓捕,處以重罪爲開端,對付將軍府。

    要麼他拿出詔書,稱帶詔入城,而後被指詔爲假,以此落罪。

    顏綰書疑惑了。

    “詔書是假的?”

    顏正青搖了搖頭,正因爲是真,他才奉詔入城,只是沒料到是一出請君入甕的戲。他已在城中,面不面聖,都有話說。

    顏綰書亦是真的明白了。

    皇上等不及的要動將軍府,亦或者是景承宣等不及要動將軍府,總歸這詔書是從皇上手裏出來的,究竟是他本意,還是旁人的意思,誰都摸不準。

    唯有一事是真,他們要動將軍府了。

    這讓顏綰書焦慮,未到的事情提前,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你也不必焦急,這事我自是有數,尋你來,是望你心中有數,若有必要,你將不再是將軍府的人。”

    顏綰書瞳孔微縮,有些惱怒。

    “大哥是想我做那沒心沒肺的人,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出事無動於衷,一人獨活?”

    顏正青輕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只是以防萬一,顏家得罪的人何止一個,我們都不希望你出什麼意外,有燕王護着,要比待在將軍府好的多。”.七

    若非如此,當初燕青冥壓根不可能那般輕鬆的把人娶回去。

    他們苦一些受累一些無所謂,可妹妹嬌生慣養,斷不能讓她亦如此。

    “待後頭好了,我們一定把你接回來。”

    顏正青說了許多,皆是爲顏綰書着想,顏綰書就是想生氣,都無從可生,眼眶微熱,低頭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也是家裏的人,我也做不來那鐵石心腸的事,哥哥既是疼我,就該別讓自己出事,夫君若只是護我,不護家中人,我也說不得什麼,只是我卻不能眼睜睜看着,拼盡全力,也定當與家裏人一起。”

    她雖打了主意請燕青冥幫忙,可利用他一事本就不道德,若他不幫忙,她亦不會心生怨懟,可讓她一人獨活,眼睜睜的看着書中場景再現,她是做不到的。

    她仰起頭,目光閃亮亮。

    “旁人想動將軍府,也該掂量掂量自個兒。”

    她既是有幸來了這裏,若不能做些什麼,也是白活,她一定能做到的。

    顏正青被她說笑,卻也順着應聲說是,不再提及這個令她惱怒的話題。

    “這事也並非沒有法子。”顏綰書眼睛轉了轉。

    顏正青心中有數,卻也想聽聽她的,便沒出聲,二人坐下,繼續詳說。

    “人已經來了,那便無路可退,但這路可以自己選。想動將軍府的比比皆是,那就抓頂頭的那一個,就藉着詔書這事,讓他們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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