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讓你做奴婢,我……”

    顏綰書停頓一瞬,不知如何解說,見這姑娘執着,索性就不說了。

    “出門在外,需不着這些,坐下吧。”

    那姑娘不肯,燕青冥面上表情有些不耐,屈指敲了敲桌面,擡眸看她。

    “坐下。”

    眼眸裏無邊的冷意讓那姑娘覺得危險,幾乎是本能的立刻就坐下。

    顏綰書:……

    她以後是不是也得兇點?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面前已是菜堆成山。

    她擡眸看向燕青冥,見他神色不太好,私底下那隻手默默的握住了他的,小拇指輕輕動了動。

    她亦討好的看向他。

    這是她這兩日總結來的心得,他似乎喫這招?

    果不其然,男人的神色稍緩了些,她欲將手抽出來,卻是被反握住,反倒出不來了,好在也不影響,便這樣了。

    就是男人的手一直從左邊伸過來,也不知道維持着這樣彆扭的姿勢,怎麼還能神色平靜的用膳。

    一頓飯在寂靜無聲中停下,顏綰書想到了重要的問題,側首看向身邊人,詢問她的意見。

    “你可還記得有關自己的名字?”

    沒有名字,總歸是不方便些的。

    姑娘搖了搖頭,“一點也記不清了,我都聽小夫人的。”

    “那就叫花蒙。”顏綰書看着她,神色溫柔。

    密蒙花——請幸福到來。

    花蒙都沒問清是哪幾個字,便點頭說好,因而名字就這樣定下來了。

    花矇頭部受傷,雖然包紮了,但還要休養兩日,不宜奔波,顏綰書便按着急切的心,在小鎮多逗留了兩日。

    每日照例帶花蒙去胥河那裏查看傷勢,別看胥河是個獸醫,他的藥倒是十分的管用。

    顏綰書與他打趣。

    “你這鋪子其貌不揚,這醫術倒是與司水有的一拼。”

    一向沉默寡言的胥河,聽到司水的名字,眼眸發亮,竟也謙虛的搖搖頭。

    “神醫其醫術出神入化,醫者之巔峯,我等可望而不可求。”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說不定。”她勾脣一笑,沒再多言,帶着花蒙往集市上轉轉。

    此處小鎮不大,總歸也就這幾個地方,顏綰書沒讓燕青冥跟過來,主要是怕花蒙不自在。

    明明燕青冥也沒在花蒙面前做什麼極端的事情,可偏偏花蒙就是怕的緊。

    不過她往後看了一眼,見烏朝在,也放心許多。

    迎面走過來一老婆子,行色匆匆,顏綰書往旁邊讓一讓,誰料這老婆子就是看準她們來的,竟是要伸手抓住花蒙的手腕。

    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花蒙動作極快的反扭住那老婆子的手腕。

    “哎呦!”

    老婆子慘叫一聲,歪着身子減少疼痛,壓根就沒想到花蒙會來這麼一招。

    “花蒙,把人放了。”顏綰書溫和的出聲。

    花蒙鬆開了手,站在了顏綰書的身後,看向那老婆子的目光並不和善。

    老婆子被放了,捂着手腕,當即就開始罵街。

    “你個騷賤蹄子!以爲跑出來就能逍遙快活了,我呸!你竟還敢對我動起手來……”轉瞬,老婆子就對着周圍的行人開始哭。

    “哎呦,大傢伙評評理啊,老身花了重金娶回來的兒媳婦,多年也下不出個蛋來,還善妒的很,趁着我兒受傷,便狠心逃跑,如今見着老身,竟還對老身動起手來,真是沒天理啊!沒天理!”

    老婆子又是哀嚎又是哭的,引來周圍路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

    花蒙皺着眉頭,有些懵的看着前方。

    她知道自己沒了記憶,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突然出來個人,說自己是她的兒媳婦,她着實是被嚇到了。

    “小夫人,我……我不記得她,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花蒙第一時間去看顏綰書,心裏有些慌,她面對那婦人時沒有感覺,聽着她說的話也沒什麼波動。

    若真如這婦人所說,那她心底怎麼該也有些觸動,哪怕是憤怒,亦或者恨,可她很平靜。

    她雖忘了,卻也不是失智,直覺還是有的。

    顏綰書握住花蒙的手安撫着她。

    “沒關係,你是我的人,我自會護着你。”

    她隨即擡頭看向前方的老婆子,讓烏朝去問問情況,烏朝上前試圖與那老婆子說話,但那老婆子就是無視他,像是聾了聽不見一般,只一個勁的對着圍觀的百姓說着她有多命苦,花蒙有多無情。

    見狀,顏綰書也不讓烏朝與他說話了,正巧一旁有個簡陋的茶棚,她帶着花蒙進去坐,讓掌櫃的上了些茶和瓜子。

    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聽那老婆子叫喊。

    老婆子顯然被他們這一頓操作給整懵了,聲音斷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跟着移過來,在茶棚的面前又開始哭嚎。

    顏綰書絲毫沒管,權當看戲了,時不時的還點評。

    “你這哭的有些假。”

    “你兒子是受傷還是殘了?聽着也是個好喫懶做的,這會兒也算是合了心意,老天給的,怎麼也得接受啊。”

    “重金買的,怎麼着也是個你們心裏歡喜,端莊懂事的好姑娘,怎麼到了你們家就成了你口中這樣了,到底是你們家倒黴,還是人姑娘倒黴?”

    這麼一來一往的,老婆子全都被她給打亂了,沒忍住的怒吼。

    “你知道什麼就隨便胡說!”

    吼完了,一看她們嗑瓜子喝茶的,她吼到現在的嗓子簡直快冒煙了,忍着渴,嚥了口口水,別過頭去。

    顏綰書被吼了,也不生氣,擺擺手。

    “成,我不說了,聽您說,您這說書的雖不怎樣,但勝在聲音大,聽得都清楚,聽者有份啊,該給銀兩的別摳搜,養家餬口的都不容易。”

    烏朝機靈,在顏綰書話音剛落,端着喝茶的碗直接就出去了,一副要討賞銀的模樣,百姓都是湊個熱鬧看趣的,要是真爲這點事討銀子,誰也不樂意,又不是傻得。

    不等烏朝靠近,也不管事情真假,熱鬧也不看了,三兩下全都散了個乾淨。

    只剩老婆子站在那,繼續嚎也不是,不嚎也不是,面露尷尬。

    花蒙見狀,眼眸發亮的看着顏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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