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婦人瞧着,眼中隱有豔羨,回了神,侷促緊張的輕喚一聲。
“飯菜已好,小夫人與公子現下可要用膳?”
顏綰書回首,額首應了一下,及至婦人面前纔出聲。
“多謝。”
“不……不客氣,應該的,公子可給了好些的銀兩,太……太多了。”婦人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
她從未見過這般貌美又般配的人,那位公子太過冷了,神情平靜,卻總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倒是這位小夫人,性情淡然,說話時都是客客氣氣的。
就是瞧着身子有些不太好,臉色蒼白,沒什麼血色。
回了神,婦人連忙回屋,擺上了乾淨的碗筷,特地給顏綰書盛了一碗雞湯。
“食材簡陋,小夫人將就一些,補補身子。”想問什麼,卻又停下,沒再多說,婦人溫和的笑了笑,隨即體貼的出去,不打擾他二人喫飯。
臨出去時,見到那位冷漠的公子神情溫和的端起雞湯,親自餵了小夫人。
她心嘆,這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恩愛至此。
屋內,顏綰書喝了口雞湯,意外的味道不錯。
剛來的時候,她看到過這隻雞,乾癟瘦瘦的一隻,沒什麼營養,想來是因爲沒什麼食材好招待的,才忍痛殺了。
燕青冥見她胃口不錯,眉梢挑了挑,不動聲色的又餵了許多。
本只吃五分飽的顏綰書硬是被他喂到了八分飽。
在山谷裏的時候,顏綰書到底是被燕青冥的寒氣浸體了,身子有些虛,一路上撐着過來到落腳處,現下才有緩和的勁頭,疲乏和累也瞬間襲來。
燕青冥動作嫺熟的抱她上/榻,宛若她生活不能自理,她有心抗拒,想說什麼,看見他深邃的眼眸,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總覺得,自從有了‘親近’之後,燕青冥對她有些怪怪的,特別的好?
思念轉瞬即逝,顏綰書露出恍若的目光,拍了拍他的手臂。
語氣溫吞。
“夫君,會好的。”
她不會說的,會盡力給他醫治的,會好的,不用這樣討好她,她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的位置倒過來了,讓她不自在,但還是挺享受的。
不過她不敢以此得寸進尺,這廝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燕青冥動作微頓,觸及顏綰書的目光,認爲她說的是她的身體會好,低聲應下。
“嗯,別擔心。”
順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哄她入睡。
顏綰書覺得奇怪,她不擔心啊,但睏意襲來,便收了心神不再去想。
等顏綰書睡着了,燕青冥才推開門出去。
老舊的木門發出嘎吱的聲音,晚風呼呼的往裏灌,燕青冥站在門邊給她完全的擋住外面的風,護她安睡。
婦人還在院子裏做着活,聽到動靜,連忙擦了擦手往這邊來,兩步之外站住,侷促的不敢再上前。
“公子可是有吩咐?”
燕青冥將銀子放在一旁的窗沿上,繼而開口。
都是一些食材,雞鴨肉等等,最後他提了馬車,這些銀兩都足夠了。
此處離衛宿城不遠,但他們沒有交通工具,若燕青冥一人自然不成問題,他不捨得顏綰書走遠路,便多停留一日。
村落人煙少,卻也會外出補給,婦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村/長家有牛車,明日趕集應當是去的,便連連應下。
燕青冥說完便欲轉身進去,臨行前又頓了一下。
“再添一身衣裳,素雅便可,厚實些,多謝。”
“公子客氣了,應……應當的。”
婦人連連應下,等人進去了,才把銀子收下,那沉甸甸的重量讓她慌亂,小心收好,隨即纔想起來,衣裳該買小夫人的還是公子的,幾乎是肯定的買小夫人的。
瞧公子對小夫人那般在乎的態度,就該知道是爲她的。
燕青冥回屋後,將門關的嚴實,探了下顏綰書的溫度,沒什麼問題後,才擁着她睡去。
半夜,顏綰書有些不舒服,像是低燒,身上都是汗,人倒是沒醒,只眉頭緊皺着,不安的動來動去。
幾乎是她動的那一刻,燕青冥就醒了,起身弄了熱水過來,給她擦拭一番。
似是舒服了,顏綰書沒再動,沒多久,溫度便恢復正常,睡得安穩。
翌日一早,婦人便把飯食早早的留在竈上熱着,她去村/長家借了牛車去市集。
趕在中午時回來,把牛車上的東西急匆匆的卸下來,便去敲了顏綰書他們的房門。
出來的是燕青冥,屋內顏綰書還在睡。
“公子,按您的吩咐東西我都買回來了,這是僱來的馬車和車伕,我去給小夫人準備飯,不知小夫人想喫哪個?”
買回來的太多,她怕自作主張後,沒有小夫人愛喫的。
“雞湯,肉類多一些,其餘的隨便。”
燕青冥冷淡的出聲吩咐。
以往顏綰書最喜的便是肉食,只是從皇城出來後,便一直胃口不佳,喫的少了,難得昨日有個投口的,她多吃了些。
婦人聞聲明白了,遂趕去做飯。
已是日上三竿,顏綰書睡的不深,從婦人敲門時便醒了,只是一直沒動,聽着燕青冥與她的交談,表情略顯意外,不過沒放在心上。
等這陣子過去了,這廝興許就不會對她這般好了,她得趁機好好享受一番,她又不是受虐的,盼着他日後又發瘋對她動手動腳的。
最好的自然是永遠保持這樣。
燕青冥見她醒了,便沒再讓她睡,讓她換了新衣裙,起身活動活動。
顏綰書對她昨晚低燒的事情絲毫不知,硬是被男人勒令披上披風。
雖說十月的天有些寒涼,但到底夏日剛過沒多久,還是熱的,更何況現在豔陽高照,陽光曬得暖洋洋,半點寒意也沒有。
但她拗不過,只能認命的披上往陰涼地待,纔不至於熱成燒鴨。
她站的地方近,與廚房隔不了多遠,便能瞧見裏面正在做飯的婦人。
說是婦人,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