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覺得累,不想動。
她躺在榻上,不自覺的往燕青冥那靠。
天氣轉涼,蓋了被子的燕青冥不一會兒就是個暖爐,而她周身還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暖。
身側太暖和,是個人都堅持不住。
等她靠近一下,身側人又挪開一下,靠近一下,身側人挪開一下。
兩次過後,她就反應過來了。
這廝應該是……生氣了?
她回想了一下,越發確定。
每次睡覺,這廝都十分自覺的摟着她睡,這次直挺挺的躺在那,離她十丈八千里,現下她靠過去,還挪開,不是生氣是什麼。
可她哪惹到他了?
她伸出手,拽了拽他的手臂。
“夫君?”
“嗯。”
還回答,看來沒有那麼生氣。
她試探性的往他身邊靠,雙手抓住他的手臂,輕聲開口。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屋內一時沉默,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半晌後才傳來燕青冥平靜的兩個字。
“沒有。”
暗夜裏顏綰書的嘴角動了動。
信你有鬼。
她挺想轉身順勢下坡,說沒有就沒有,然後不理睬。
但手邊的溫度實在是誘/人,她沒出息的想了想該怎麼哄他。
還沒等顏綰書想出來,已落入暖和的懷抱,頓時驅散了周身的寒冷。
“睡吧。”
頭頂上的聲音略低,在這夜裏卻格外的清晰,她抿了抿脣,閉上眼睛安然入睡,不再多問。
半夜,顏綰書是被勒醒的。
攔在腰上的手臂緊的像是要她嵌入在懷裏,她勉強的推開,有了一絲縫隙,擡首看向面前的男人。
眉頭緊擰,面色算不上好,閉着眼睛,似是生了噩夢。
她費力的抽出手,纖細的手指撫平他眉間的皺痕。
“夫君,我在呢,沒事了。”
“燕青冥。”
“玄若。”
她一句句的叫,都叫了個遍,直至他平靜下來,略微鬆開,她才得以喘口氣。
自始至終他都沒醒,可見夢魘之深。
***
花蒙一早就等在外頭了,讓人把早飯熱了一遍又一遍,也不敢催那兩人。
快到日上三竿時,才聽到屋內有了動靜,頓時來了精神,敲了敲房門。
“小夫人,起了嗎?需不需要我進去伺候?”
不怪花蒙這般熱情,實在是幾日沒見,昨晚又只是說句話的功夫就沒了,她擔心顏綰書又害怕燕青冥。
屋內是顏綰書先醒,看見身側還在睡的燕青冥,着實是有些驚訝。
平日多數是他先醒的,不知去處,今日倒是異常。
她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正常,才稍放心,起身去開了門。
“沒事,夫君還在睡,你等我一下。”
她與花蒙說了一聲,折身回去收拾一番,片刻後出了房門。
沒見到烏朝,許是有事不在,烏才一直在這守着,也沒瞧見胥河。
“胥河大夫呢?”
“城中病患多,他上街遊晃去了,若遇到巧的,他給人看診。”不等烏纔回答,花蒙就先開口。
一直沉默的烏才適時插了一句話。
“有人跟在胥河大夫身後,小夫人放心。”
花蒙都不知這事,聞言詫異的看向他,轉瞬便明瞭。這些時日,她亦知道小夫人與公子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只是一直沒問,現下也沒開口。.七
“他回來了知會我一聲,我尋他有些事情。”
顏綰書到底還是惦記着燕青冥的寒症,這次沒有服藥,她最後都不知道燕青冥是怎麼解決的,好像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好了?
還是找胥河看看才放心些。
烏才注意到了自家王妃神情不太對,怕王妃有急事,就出去放個消息,讓人儘快請胥河回來。
花蒙倒是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就擔心顏綰書是不是生病了,哪不舒服。
“我沒事,別擔心。這兩日在衛宿城帶你好好玩玩。”
提到玩,轉瞬花蒙就把這事給忘了,與顏綰書說着衛宿城裏有趣的事情。
顏綰書安安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附和兩句。
直至燕青冥下來了,花蒙觸及其目光,心神一凜,幾乎是立刻的跑了沒影,把顏綰書留給燕青冥。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公子好像比昨日更不待見她?
她也沒做什麼啊!!!
不止花蒙有此疑問,顏綰書也有。
“花蒙年紀小,性子活潑,做事不周全,若有什麼不對的,夫君直言我好好說說她,瞧她現下都對夫君有陰影了,夫君就……放她一馬?”
燕青冥攏了攏顏綰書的頭髮,神色溫和。
“我們家……娘子說了算。”
顏綰書手指動了動,面上帶着一向的微笑,心裏卻是不太平靜。
這話說的有些大,壓得她心裏忐忑。
這廝是又不正常了?
不等顏綰書想出個所以然來,耳側便又傳來極輕的一聲。
“我只對娘子做些什麼。”
言下之意,他沒對花蒙做什麼事,無端的有些無辜和委屈的意思。
顏綰書聽得是頭皮發麻。
蒼天啊,他這是又發什麼瘋,就不能正常點!
這樣她都揣測不到他的意思,生怕說多錯多,格外艱難!
“我……我餓了,夫君是不是也餓了,我讓人備飯菜。”顏綰書尷尬一笑,說着便轉過身去,還沒走遠,就又被拉回去,被人半摟入懷。
“是該給娘子餵飽些,讓娘子喫好睡好。”
不知是不是顏綰書的錯覺,她總覺得最後二字被他咬得極重,像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她不敢想,也不敢問。
現下只想胥河快點回來,看看這廝是不是因爲寒症有什麼後遺症,實在是不太對勁。
花蒙早就備好了飯菜,這會兒倒是及時,掩蓋了尷尬。
只是,燕青冥不斷的給她夾菜,上一口沒喫完,下一口就備好了,讓她一絲停歇的時間也沒有。
等最後被喂得她險些走不動,目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他這是把她當豬喂嗎?!
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