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陣子,衛宿城裏談論最多的便是這件美談,據悉那日爲報恩,李府還設宴款待了顏副將,也的確有人瞧見顏副將去了李府。

    若是那晚有了些什麼,再到現在,也差不多是這個月份。

    衆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七嘴八舌的說了不少的話,亂糟糟的一團。

    馬背上的顏正青神色不太好,他自是聽出了這話的不對勁,衆人的言語皆入了他耳,讓他有些不耐煩。

    這些事與他又有何干系,實在是匪夷所思。

    然他知曉,今日是不能放這個什麼李姑娘離去了,不然這事是多少張嘴都說不清楚,可不放人走,現下又如何說清楚。

    正此時,‘聽聞消息’的李老爺疾步而來,將李姑娘護在身後,對着顏正青怒目而視。

    “顏副將功名赫赫,我等自是高攀不上,可我小女無辜,醉酒之夜你情我願,如今對面不相識,倒讓我這小女平白無故受萬人唾罵……”

    李老爺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姑娘給拉住了。

    “爹,是女兒的錯,與顏副將無半點關係。沒關係的,我有它就夠了,我們回去吧。”

    她低首撫着肚子時,神色溫婉,滿目愛意不似假。

    母性光輝最會激發旁人的同理心,有不少婦人皆是有了頗詞,小聲議論着顏正青的翻臉不認人。

    聲不大,可那一圈的都能聽到。

    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功夫,李家父女已是讓顏正青陷入兩難。

    否認也只會被認爲是推辭,認下更是不可能。

    李家父女要的便是如此的效果,現下他們皆是目光定定的看向顏正青,似是已經喫準了這個局面。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突兀的一聲在這刻出來,引得衆人皆注目。

    烏纔在前爲胥河開路,胥河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了最前方,李家父女見狀,表情皆是動了動。

    沒想到他會此刻出現在這裏。

    這幾日李府的人沒去找言府的麻煩,但是一直想要抓住胥河,只是不如之前那般好抓,來一次損失一次人。

    這次他沒讓李府的護衛抓人,只是想把人給引開,只要過了這個關口,任憑顏正青如何狡辯,也是無人信的。

    可本應該被困住的人出現在這裏,還出了聲走到面前來。

    李家父女心裏都是不安的,面上極力抑制。

    “哪來的無名小卒,此事哪有你等開口的份,把他帶走!”

    話一出口,李老爺便落了下風,但他無路可走,一旦胥河開了口,這事的機率便大打折扣。

    先發制人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聽他號令,李府的護衛便要上前將胥河押走,但有烏纔在,任誰也動不了胥河半分。

    顏正青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人便上前隔開胥河和李府的人。

    有士兵上手,李府的人就更加落下乘了。

    “本將與李府毫無瓜葛,此次勉強算得上是第二次見面,既是有誤,解開便是。”話落,顏正青從馬上下來,看向胥河。

    “閣下何人?爲何有此言論,可是知曉些什麼?”

    “回顏副將,我名胥河,乃是遊走學醫到此處,前些時日不巧,李府的人請我過府診治。看診的便是這位李姑娘。”

    胥河低首,一字一句說的明白。

    這事那日不少人瞧見了,聽見了都不由得附和,證明他所說非子虛烏有。

    “李姑娘並非有孕,而是腹脹積氣過多,此症不常見,我亦是查了許久,才找出緣由。是非真假,只要大夫上前診斷,看其是否是有孕脈象即可。”

    胥河說的簡潔明瞭。

    衆人雖是疑惑是不是真的有這種病可以看起來像懷孕,但最後一句委實讓他們有興趣。

    只要看一下,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一派胡言,當日我府中的確請你去診治不假,但你乃是個枯名釣譽的獸醫,此事我還未找你,你自己倒是找上門來了。

    也不知你使了什麼手段,之前我女還是有孕脈象,乃是名醫堂大夫所診,現下卻是沒有,但這肚子卻是實打實的,你們若不認便罷,何須這萬般藉口,我們李府還養得起一個孩子。”

    李老爺轉瞬之間,便想了對策,將這事推到了胥河的身上。

    哪怕現下真的有大夫診斷出李姑娘的脈象非有孕,這事也算不得證據了。

    畢竟胥河過府是事實,發生何事旁人不知曉,只憑猜測,腹脹有孕這症狀又少見,多半是無人信的。

    胥河也是難得氣急了,說了那日在李府的情形,但的確是找不出辯駁的證據。

    這事本就是李家父女半真半假的忽悠人,又無證據,着實是不太好說。

    一側的茶舍,顏綰書屈指在桌上點了點,花蒙在一旁急的上躥下跳,就是看不得李家父女這般攀附顏副將,她急的火燒眉毛。

    顏綰書伸手將她拉住,在她耳側言語兩分,只見花蒙越聽,眼神越亮,表情都鬆快不少,轉瞬就混進了人羣裏,高喝一聲。

    “既然各抒己見,那就不如驗身。是婦人還是姑娘,一驗便知。”

    “對啊,驗身就知道了,瞧着也不像是個破了身的。”

    “哎,這主意好。”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看熱鬧不嫌事大,各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驗身的那個是自個兒。

    顏綰書不知道這李家打的什麼主意,但她確定,這李家姑娘是因爲最近纔有的腹脹之症,才能找到胥河過去診治,畢竟時間長瞞不住。

    既是短時間的,那準備自然就不是那麼足。

    總不能這李家因爲要攀附她大哥,自行把這李家姑娘破了身。

    若這李家姑娘仍舊完璧,那這事自然就解開了,若這李家姑娘非完璧,就是沒有情郎,她也能找出情郎來。

    這李家的人,想要搭上她大哥,簡直是癡人說夢,她斷不會讓他們得逞。

    早知今日會有這般麻煩,前些時候,她就不該嫌麻煩,直接把人一鍋端了,也不至於鬧到今日這般地步。

    總歸瞧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準暗地裏都做了什麼齷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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