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醫館時,前方鬧出了些動靜,烏纔過去看看,不過是一些小矛盾,他遣人散開後便沒什麼事了。
不過正好遇見了顏正青,聽到聲音,顏綰書掀開轎簾往外看,與他人羣中對視,未能說得上話。
她脣邊揚起一抹笑,示意他,自己一切安好,讓他放心。
顏正青收回目光,神色稍緩,帶着人離。
等他走了,轎子也往前去,沒走幾步,有個人從窗邊扔了一包東西進去,嚇了顏綰書一跳。
直至看到窗外一閃而過的青衣色衣袍,她才放鬆下來。
是她大哥去而復還,又匆匆離開了。
她將那油紙包的東西拿出來,才發現是一包糖漬梅子,那酸甜的氣息一下子就撲過來了,令她胃口大開,沒忍住的先行吃了兩個。
到底因爲上次長了教訓,不敢貪多,及時停下,將餘下的收好。
***
夜裏抄經過後,顏綰書躺上/榻便睡。
這已是她多日來的習慣,臨睡前讓自己累一些,可保證無夢,不然她怕自己會害燕青冥落入險境。
除了上一次被燕青冥拉入夢中,其餘時候也算安全。
只是今日,她沒能立刻睡着,以至於腦海思維散發,燕青冥三個字像是紮根在了腦海,鋪天蓋地而來,等她發覺時,已經晚了,只不過轉瞬便入了夢。
睜開眼睛時,顏綰書還是楞的,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
緊繃的心神,在看到燈火通明的屋子時便放鬆下來,至少證明,燕青冥暫且無事,是安全的。
她現下便是在裏屋,然牀榻之上並無燕青冥,她擡步往外去。
四周與普通屋內擺設並無不同,好像上次就是這間,若細說過來,便是這牆上掛了把彎刀,樣式稍顯眼熟。
房間本就不太大,往偏屋去,便一眼瞧見了背對着她,在木桶中沐浴的燕青冥。
她動作稍頓,便想擡步過去,正大光明的喫豆腐,反正他也沒少佔她便宜。
不過她還是警覺的轉身立刻出去。
現在可是入夢,她是以卿姑娘的身份見他。
她還是惜命的。
“咳咳,王爺,您在哪?”她重新站在臥室裏,欲蓋擬彰的開口。
浴桶裏的人應聲而醒,眸光深諳,不過轉瞬的功夫,已然是穿戴好從偏室裏出來,一頭烏髮披散於背,兩縷不聽話的垂掛於耳側,髮梢處還滴着水珠,水珠一躍而入內裏,引人遐想。
顏綰書轉身看見的便是這幅場景。
她深呼吸一口氣,剋制腦海中的想法,自動自發的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順帶給燕青冥也倒了一杯。
想着該怎麼從他嘴裏套話。
頭一回,她感覺到入夢的麻煩,不然就能直接問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烏才那套,動不動把人抓來審問的辦法。
心隨意動,顏綰書只不過是想了一下,下一秒便有繩子將燕青冥捆了個結實,就在她眼前。
“咳咳!”
她用力咳嗽兩聲,與他面面相覷。
“王爺,這繩子還結實嗎?”
燕青冥眸光深諳的看她一眼,饒是被捆住,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甚至四平八穩的坐下來。
“尚可。”
顏綰書囧的不行,試探失敗,腦海裏第一反應的是他竟然沒有發怒,還平穩的坐下了,這廝想幹啥?
雖然夢裏夢外都是她,可他不知道啊。
以前可是夢裏夢外都對她出手狠的要命,現在竟然手下留情了。
她深感自己頭頂上即將多了一片青青大草原,心頭起了些怒火,輕哼一聲。
“如此倒好,我那小白臉未婚夫不聽話,一不小心跑沒了,我想試試這繩子結不結實,正好拿這繩子去把人給捆回來。”
她話鋒一轉。
“王爺不是在追查顏將軍,聽聞已有了線索如何?如此手段令我豔羨,我就不行了,怕是追不回來了。”
如此像是閒談,也將話問了出來。
她低首喝茶,藉以掩飾,不敢與燕青冥對視,免得被他發現什麼,以至於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神情。
迴應她的是燕青冥輕輕一掙,便斷裂的繩索,脆弱的跟一張紙一樣,輕輕一拉就沒了。
驚得顏綰書擡起頭,目瞪口呆。
心道這傢伙簡直是逆天了,以前在夢裏,她還能討到不少好處,現下是越走越艱難!!!
“捆人不行,捆你綽綽有餘。”
聽到這話,顏綰書差點一口氣憋死。
什麼叫捆人不行,捆她就可以了?
她不是人還是咋的,她現在連根繩都不配了,這廝嘴巴是越來越毒。
她手微動,兩根繩子又捆住了燕青冥,跟五花大綁似的。
“一根不行就兩根,跟不聽話的打一頓一個道理,一頓不行就兩頓。”
顏綰書皮笑肉不笑,像是要在燕青冥身上試驗一番,想法在他又輕而易舉的掙脫之後停止了。
算了,她又不是來找他茬的,是想問事情的。
只是這話題一斷,她又不知該如何提起了。
燕青冥瞥她一眼,指尖曲起在桌上輕點,似是隨意詢問。
“你要將人捆回來,因爲什麼?喜歡?”
顏綰書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燕青冥把話題往感情八點檔去帶,有些不知自己身在哪裏的錯覺。
一個嗜血大魔頭,發起瘋來要人命,血流成河的那種,問這種……膚淺的話題,他人設崩了,他知道嗎?!
他這是開竅開多了吧。
情情愛愛的就很煩,不行,她得讓他人設回去,不然等真遇到了,這廝要與她說起這些問題,可不是一句兩句能敷衍過去的。
她坐直了身體,義正言辭。
“自然不是。都說了是小白臉,喫我的,喝我的,拍拍屁/股就走人,想的倒是美,喜歡遍地都是不稀奇,讓他回來白睡白喫不香嗎?”
一開口,顏綰書就放飛自我,鐵了心的要讓燕青冥對情愛、喜歡這些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