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近些時日十分勞累,身上還有些輕傷,請大夫先看看,勿急。”

    完全是爲顏勒着想。

    顏綰書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他了。見不到她爹,她就只有先問他。

    燕青冥眼中閃過笑意,拉着她坐下,語氣輕緩的與她說關於顏勒的事情,顏綰書無所察覺。

    湖陵國與奸細裏應外合,用調虎離山計謀意圖踏入南元國邊境,顏勒知道的消息不多,卻也以身涉險,攔住了敵軍。

    雙方廝殺,算是兩敗俱傷,顏勒帶兵突出重圍,但身上也受了傷,僅剩一小隊人跟着他。

    回去的路被阻隔,他們一行人在峽谷裏掩藏,短暫的換來些平靜,他們也並未在一個地方久待,躲躲藏藏,算不得好。

    稍微養好一點傷,顏勒便帶那支軍隊繞後,措手不及的燒了敵軍糧草,爲他們帶來喘/息的機會,也讓敵軍進攻的計劃耽擱。

    不然,羣龍無首的顏家軍,軍心不穩,奸細未除如何也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敵軍。

    只是這一次行動,讓顏勒幾乎沒了半條命,身邊也只剩下兩人,他們風餐露宿、傷養不好,回去的路更沒有,他們也唯有破釜沉舟往湖陵國去。

    彼時,陵城小郡主在峽谷裏逃亡,被野獸追趕,眼看要被咬死,顏勒出手相救,卻也因此而陷入昏迷。

    等他醒時,已是在郡主府了。

    那小郡主身邊也不是沒有人,只是一時沒來得及,畢竟是有救命之恩,小郡主吩咐了,她的手下也不會不從,順便就將顏勒帶回去了,連帶他兩個士兵。

    有小郡主的身份掩護,顏勒在王府裏得以將傷養好,繼而盤算着如何回去,卻未料到,那小郡主有了別樣的心思。

    困了兩個士兵,也讓顏勒處處受掣肘,及至燕青冥尋着痕跡過來,與他聯繫上了,境遇纔好了許多。

    這是燕青冥的轉述,那些不好的,他自然不會說給顏綰書聽。但他不說,不代表顏綰書不知道,她順從的聽他開口,就是不想去問她爹,怕她爹敷衍。

    沒想到燕青冥也會如此,掌心拖着下巴,她眯着眼睛笑。

    “夫君莫不是與爹爹一夥,都有着莫大的好福氣?”

    燕青冥眼眸暗了暗,突兀的伸出手擡起她落在掌心的下巴,俯身逼近。

    “爲夫的好福氣可都在娘子身上了,娘子可不能走丟了。”

    他鬆開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本就鬆散的盤發壓根就經不住這一遭,一頭烏髮披散下來,蓋住顏綰書的臉,若非青天白日,夜裏猛一看還以爲是女鬼。

    “我好不容易梳好的。”

    顏綰書有些抱怨,伸手撥了撥。

    這髮絲過長,盤發是個技術活,就那簡單的兩個動作,天曉得她每日要耗費許久。

    燕青冥頓了頓,動作自然的走至她身後,兩手攏着她的頭髮。

    儼然是要幫她梳頭的樣子,顏綰書愣住了,心頭有些彆扭,但什麼都沒說,有人代勞,她自是不會再給自己找事。

    “我爹的傷很嚴重?”她抿了抿脣,聲音嚴肅。“別騙我。”

    她不傻,剛回來,她爹就連與她多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急急避開,儼然是不對勁的,更何況她爹也不是聽燕青冥話的人。

    尤其是不讓她與她爹相處,若往日怕是早就跳腳了。

    “戰場上被人砍了一刀,肩胛骨自腰腹,沒養好,已成腐肉,後挖去爛肉,也見不得多好。湛雅心底扭曲,表達愛意後被拒絕,原先以折/磨那兩個士兵來逼迫,未能得逞,便將主意打到了岳父身上。”

    燕青冥手下的動作略停片刻。

    顏綰書動了動乾涸的嗓子,壓着心底的情緒,輕喚一聲,“夫君。”難以遮掩的沙啞。

    燕青冥將手中的長髮按照她每日的造型盤起,走至她面前,以站立的姿態,將坐着的她摟着。

    “湛雅以折/磨取樂,傷了養,養了傷,身上沒什麼好地方,岳父是個能力很強的人,之後便沒有這種情況了,只是他身份不便,湛雅有意讓他屈服,便停了傷藥,身上的傷得不到好的醫治,縱使我後來送了藥,也還是沒養好,要多花一些時間去養。”

    對於瞞着顏綰書這件事,燕青冥本與顏勒意見統一,亦是燕青冥主動向顏綰書‘坦白’,免得顏綰書着急,真上手去看,那便不是文字敘述這般好撫慰的。

    只是在顏綰書說別騙她之後,燕青冥便不準備隱瞞了。

    她雖膽子小的很,但聰穎也是絕對的,即便現下不知曉,也會找其他方式去補全消息。

    現下他說完至少還能安慰安慰她,而不是之後讓她一個人傷心難過。

    顏綰書側首靠在燕青冥的腰腹上,眼裏隱有紅血絲。

    之前她亦聽說過有關於湛雅的消息。

    因爲湛雅面生男像,卻又生了那一副嗓音,從出生至今便不被任何人喜愛,她少時做出十分出格的事情,像是叛逆少女想要引起親人的注意,卻惹得其親生父親不喜,便將其一人丟在遠離湖陵國都的陵城裏,任由其自生自滅。

    如此極惡的環境下,湛雅的心理扭曲好像是必然,不知從何時起,她就酷愛綁男人回去,無一例外都是年齡相當且貌美的公子。

    陵城的百姓因此都討伐,卻無結果,最後只能是趁早的將自家二郎娶媳,這樣湛雅倒是收斂了些。

    但那些長得過於俊美的即便是成了婚,也再所難免。

    許是膩了,後來一段時間,湛雅就開始尋年齡稍大又容貌算不錯的男人,這樣的人不多,可一旦被湛雅發現了,無論人家是否有妻子,湛雅都把人綁回去,膩了之後若心情好,還能把人放回去,若心情不好,回去的便是一具死屍。

    百姓怨哉,卻無可奈何。

    近個把月來湛雅安分老實了不少,百姓不知發生何事,也不敢提及,直至今兒又聽聞湛雅開始綁人了,綁的還是年輕俊俏的小公子。

    宮商就是那個被綁的,也是倒了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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