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由得眯起來笑。
她還是聰明的,以後就得多給他洗洗/腦,日後也能讓他多明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燕青冥神色未變,手指摩/挲着顏綰書披散在後的髮絲,繞在指尖慢慢的玩,聲音亦是漫不經心。
“娘子對我有多少善意的謊言?”
這輕輕的甚至是帶着些溫柔的聲音,給她一種錯覺,無論說什麼,他都會原諒,幾乎想讓顏綰書想把一切脫口而出。
她輕咬下舌尖,才讓迷糊的腦子有些清醒過來。
這廝不去蠱惑人,當真是可惜了。
“若我說了,夫君可會原諒我?”
繞着髮絲的指尖略頓,他臉上收起了散漫的神情,嗓音冷淡。
“看什麼事情。”
“那日我說陪着夫君,實則並非全是如此,還有想要爲爹爹出口氣,夫君若是怨,我都可以的,不會傷心。”
茶言茶語,避重就輕。
燕青冥輕嗤,還以爲她能說些什麼,他倒是忘了,刺蝟膽子雖小,但渾身是刺。
“那就罰娘子給我將一夜故事吧。”
顏綰書聞聲,神情略松,沒有負擔的應承下來,等她說的足夠多,他自然也就睡了,用不着一夜。
直至一個時辰後,顏綰書閉着雙眼,聲音嗡嗡,低到幾乎沒有,脣上被咬了一下,她勉強的睜着雙眼,看着面前精神抖擻,無半點睡意的人。
她都快哭出來了,隱隱覺得嗓子都要冒煙。
這廝簡直就是瘋子,沒事非要她將故事,她能講的都講了,到最後沒辦法,就開始數羊,沒把他數睡着,她是要堅持不住了。
眨了眨眼睛,隱有淚珠在眼角,她揪緊他面前的衣襟,緊緊挨着他,輕聲求饒。
“夫君,我好睏好睏了,我們睡覺吧。”她想說明日再講,可想想今日的慘狀,是半個字都沒敢提,只這般低聲的哀求着。
燕青冥眼眸狹長,看着懷裏的小姑娘都快哭出來的嬌嬌柔柔,面色稍微軟和些,手指摩/挲着她的紅脣,輕聲詢問。
“往後可還對我無話可說?”
突兀的問話十分奇怪,但顏綰書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深受折/磨,誰還管奇不奇怪,只知道得把人哄好了。
“我又好多好多話要對夫君講,怎麼會是無話可說。夫君想聽什麼,往後我都說給夫君聽,時候不早,夫君可別勞累了,我們快些睡覺吧。”
明明困得緊,這話仍是說的溜,三句不離睡覺,可見是真的怕了。
燕青冥揚脣,俯身在她脣上落下一吻,算是放過她了,拍了拍她的腦海,讓她睡覺。
顏綰書如蒙大赦,啥也不想,閉上眼睛就睡。
***
託燕青冥的福,顏綰書這一覺至晌午後才醒過來,肚子在唱空城計,不然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可偏偏罪魁禍首倒是早就不見人影,絲毫不見疲憊,她真是忿忿不平,卻無可奈何,化悲憤爲食慾。
顏正青卻是在這會兒過來的,知道顏綰書醒了,纔過來看看,未曾想見到自家妹妹這豪邁的喫法,頓時臉色不太好看,但對着自家妹妹,還是忍了忍。
“哥你吃了嗎?一起?”喫的空檔還不忘吆喝他一塊。
顏正青額頭青筋動了動,儘量軟着聲音。“不用,你慢點,別噎着。”
和芷不在,顏綰書也不習慣花蒙在一旁看着,屋內沒人,顏正青說完,就給她倒了杯茶。
顏綰書本來就喫的差不多了,將手裏的喫完,喝了口水,纔去把手洗乾淨,出來後姿態端莊,除了因爲長時間一個姿勢睡得扭了腰,走路有點不對,其餘一切都好。
“大哥你見到爹了嗎?我想帶爹一塊回去。”顏綰書不管她哥來找她幹啥,但她直奔主題,說自己要說的事情。
顏正青神色並無意外,顯然已經事先知曉了這事,顏綰書纔開口,那剩下能與他說這事的,只有可能是燕青冥。
“爹受傷了,回去也是極好,能照顧娘,此處有我,不會有什麼事情。”顏正青這話不是託大。
湖陵國連連受挫,內憂外患,就算是真有膽子來犯,顏正青這些年在這邊境也不是喫素的,定然教他有來無回。
邊境將士無詔不可私自進京,尤其是現下這情況,多少會有人不滿,不過此次大勝,且還有燕青冥在,這事不算什麼大問題。
唯一要算的便是看新皇想把手伸多長,這些便無需她過問了。
顏正青斂下神思,定了定神,表情略有些猶豫,看的顏綰書一臉莫名。
“怎麼了?”
“近來你身體可還好?”顏正青淺問。
“挺好的,喫的也多了。”顏綰書一本正經的回,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問什麼。
“如此便好,此地與皇城往來千里,路途遙遠,你多注意些身體,也別委屈自個兒。”顏正青頓了頓,狀似正常的繼續叮囑。
“你身子骨弱,有些事上不宜退讓,王爺是男人,理應多承擔一些,他若勉強你,你也不必顧慮,家裏人都在。”
顏綰書這下是真聽不懂了,難道是大哥知曉她昨晚因爲燕青冥非要讓她多說許多的話而折騰到半宿?
想到她剛醒,大哥就過來了,她覺得應當是差不多,眼睛陡然一亮,想讓自家大哥去幫她教訓一下燕青冥。
這想法剛有,轉瞬就落了。
算了算了,無關緊要的小事,好不容易現下兩邊的關係緊密了些,還是別生嫌隙了。
殊不知,她如此,倒是坐實了顏正青心裏的想法,心裏怒火更甚,面上卻未表現出來,知她不會多說,讓她好好休息,人便走了。
顏綰書一臉迷茫,還不知自己要攤上事了。
從顏綰書院裏出來,顏正青便去見了顏勒,關於軍營的一切都處理妥當,說給顏勒聽,也是爲了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