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不過是試探一下,也沒想到顏綰書絲毫不顧及,直接就這般說,不過倒也是確定了她剛纔的想法是對的。

    南懷寺的素齋的確不錯,留下用素齋的人挺多,顏綰書她們特地到在廂房裏用膳,倒是無人打擾。

    顏綰書是愛喫肉的,但此刻那幾道量不多的素菜也讓她胃口大開,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相比之下江映雪只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有心再與顏綰書說兩句話,倒是顏綰書一心顧着喫,沒能尋着時機再開口。

    用完素齋後,她們也未曾停留,準備回去,走路的這一段時日倒是讓江映雪再次找到了機會。

    “王妃之前許的什麼願?”

    顏綰書喫飽喝足,就不太想搭理江映雪,走路的姿態端正,神色透露出兩分倨傲,端足了架勢,亦表明了她不想回答的意思。

    之前極能看臉色的江映雪,現下卻像是看不見她的姿態,仍舊說着。

    “說起來,比南懷寺更有名的是觀音廟,若王妃感興趣,下次再一塊去。我雖未出閣,但爲王妃與王爺盡一份力也是應當,皇家子嗣略顯單薄。”

    不是顏綰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江映雪之前在她面前說那些話讓她心裏不舒服,因而聽到現在這話,便想到了另一層意思。

    江映雪這話表面聽着沒問題,以皇家子嗣做筏子。

    也是奇了怪了,老皇帝那年老昏黃,都能還有萬仙儀有孕,到了景承和與景承宣這,正妃妾室不少,就只有一個蔣書瑤懷了孕,最後還沒了。

    但即便是爲皇家子嗣,燕青冥名義爲養子,那血緣也是沒有的,江映雪不該找景承和與景承宣說這話嗎?.七

    在她面前說,無非就是在指責她沒能給燕青冥生個後代,而她江映雪可以幫忙。

    怎麼幫就是個技術活了。

    說起孩子,顏綰書想到了這一陣子的荒唐,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腹部。

    燕青冥並未說不要孩子,也沒有做相應的措施,藥也沒讓她喝,說不準還真能有一個。

    她對孩子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之前燕青冥不喜歡她的時候,她還能想想等將軍府的事情解決了,就與他說開,然後離開過自己的生活。

    現在他表明了意思,她要想離開,她都能想象出一套她逃他追,最後強取豪奪,虐身虐心的戲本來。

    何必呢,她只想好好的鹹魚,舒適過日子。

    她與他這一輩子算是就這樣綁在一塊了,若是有了孩子,也不是不行。

    顏綰書腦海中的想法百轉千回,但實際也不過是一瞬間。

    她雖未答話,但她的動作卻是讓江映雪瞧見分明,整個人如雷劈一般立在那處,表情都遮掩不住。

    顏綰書已經有了身孕?!

    不可能,不是說顏綰書身子不好,他們都成親兩年了,也沒有身孕,怎麼會現在有?絕對不可能!

    縱使江映雪再如何勸說自己,可仍然擋不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只是想想這個可能,她都覺得站不穩。

    顏綰書看見了江映雪的反應,眼眸微動,揉了揉肚子。

    “喫的有些撐。”她似無意開口,又接上了江映雪的話。

    “既然江姑娘如此有心,那我倒也是不好推辭,只是我事情繁多,今日才得空,去觀音廟怕是沒空了,就勞煩江姑娘親自去一趟了。”

    江映雪的表情剛因爲她前面一句緩和,後一句就跌落谷底。

    有顏綰書陪着,她去觀音廟也算是名正言順,還能讓人猜測一番,她與燕王的關係,沒有顏綰書,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觀音廟,求子?她是嫌自己的名聲太好了嗎?!

    不等江映雪辯駁,顏綰書斂了神色。

    “江姑娘可是不願?”

    江映雪嘴角動了動,還沒回答,一側已是走出來個筆直的身影,徑直往顏綰書身側來,站在她身側,動作帶着兩分強勢的摟着她的腰。

    “不願什麼?”

    “江姑娘方纔好心說要去觀音廟替皇家求子嗣,約我一塊,我暫時去不了便請江姑娘先去,但好像我誤會她的意思了。”

    顏綰書神色平靜的交代着,絲毫不意外燕青冥出現在這處。

    她今日來時,有告訴他,上南懷寺祈福,也順帶問了,若他不忙,可來接她回去,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只是他出現的時機也是有些巧,現下話已說出口,江映雪要麼不答應,被他們懷疑其動機;要麼只能答應。

    最後的結果想當然的是江映雪答應了。

    “映雪見過王爺。”

    江映雪不出錯的行禮,燕青冥卻從頭到尾沒看她一眼,目光皆是看着顏綰書,彷彿眼裏只有她一人。

    “可用過膳了?”

    顏綰書眼睛亮了亮。“南懷寺的齋飯很好喫,有點撐。”

    燕青冥神色以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腹部,幫她輕輕/揉了兩下。

    “烏才。”

    突然被召喚的烏才雖是茫然,但也站在了顏綰書的身後,盡聽吩咐。

    “調王府兩個廚子過來,學習一下寺裏的齋飯,成了有賞。”

    在場的人:……

    烏纔算是反應快的,應了聲就下去了,反正也沒他的事了,有爺在呢。

    顏綰書彎脣笑,握住他放在腹部的手。

    “我給你也打包了一份,那就先在這喫吧,一會兒該是冷了,味道就不太好了。”

    燕青冥點點頭,和芷提着食盒往旁邊的涼亭去,好巧不巧就是方纔與景承宣遇見的那個涼亭,但現下已是無人。

    被忽視的江映雪,看着那個對顏綰書體貼至極、溫柔如水的男人,很難與印象中那個冷漠陰鷙的人聯繫起來,但他卻又切切實實的存在,只不過那份溫柔只對着顏綰書罷了。

    他們旁若無人的親暱,讓她如鯁在喉,失了兩分理智。

    “燕王妃讓宣王喫一個月的齋飯,他也是甘之如飴的歡喜,可見齋飯的確好。”

    明晃晃的捻酸與挑撥,的確很不理智,話出口,江映雪便後悔了,直接跪了下來。

    “是我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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