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綰書覺得這府邸有凶煞不太好,便建議先收拾好了,等顏溫婚期過了,再搬進來,顏勒他們便同意了,當即燕青冥就讓人把鑰匙給了他們,那府邸雖是沒人住,但因爲就在隔壁,一直有人隔段時間打掃,現下還是乾乾淨淨的。
等萬錦他們走了,顏綰書看向燕青冥,淺笑嫣嫣。
“夫君若不忙,隨我在府中走走可好?”
燕青冥稍怔,微微額首,隨即起身,動作自然的牽着她的手腕,顏綰書隨他,緩步與他並肩,往後院去。
他們還從未像現在這般,閒庭漫步在自家的院子裏,氣氛溫和,且無人出聲,唯有燕青冥握着她手腕的手掌,慢慢的滑/落至她的掌心,與之十指相扣,動作自然且輕緩,十分自然。
若不是無人說話,顏綰書怕是都不能察覺。
眉眼越發的彎,她臉上的笑意都遮掩不住。
他這人說狠是真狠,說溫柔卻也到極致,令人又愛又懼。
“多謝夫君。”爲她考慮到方方面面,甚至說服了她爹孃搬了宅院,他身居高位,卻也願在她爹孃面前低了身子,百般尊敬。
她原本是想與他說些話的,想來想去,反倒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有這麼一句。
燕青冥停下步伐,轉身將她摟入懷中,聲音壓低。
“無需說謝,這些是我應該。”
他抵在她的頸窩處,垂下眼簾,聲音難掩沙啞。“書書,對不起。”
顏綰書手足無措的回抱着他,不知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是爲什麼,直至聽着他在她耳邊說着他不曾剖白的話。
聽着他說着那些晦暗的心思,聽着他說後悔。
印象裏的燕青冥從來都是高大的,無懼一切,掌握所有且遊刃有餘,而非現在這般像是迷失了方向,不知該如何的模樣。
半晌,她輕輕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生個孩子而已,夫君何需這般患得患失,可不像你了。各人體質不同,也有眨眼功夫就生下來的,如今爲時尚早,夫君會一直陪着我的不是嗎?”.七
“是。”
顏綰書嘴角微揚,聲音雖輕卻十分堅定。
“我也會陪在夫君身邊的,言之必定。”
燕青冥身形頓住,繼而難得的露出了笑聲,嚇了顏綰書一跳,然聽着那笑聲,她也被其感染,笑意止不住。
燕青冥扶着她回去,動作小心翼翼,萬分憐惜。
在顏綰書看不見的地方,他眼眸深邃,如盯住了獵物一般,看着她,而她一無所覺。
***
書房裏,烏朝被突然召來,心生忐忑,躬身行禮。
“爺,您找我?”
立於窗前的燕青冥未回身,只是‘嗯’了一聲,然後屋內再無響聲。
如此安靜之下,烏朝看不見他的表情,那一聲亦分辨不出喜怒,讓他抓心撓肺,卻又不敢表現出來,站立難安,片刻後才聽自家爺開口。
“你想要的宅子自己去辦,銀子從我私銀裏出。”
等稀裏糊塗的出了房門,拿到了銀子,烏朝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得了賞了。
他一直跟在爺身邊,不知哪次被爺和王妃刺/激到了,偶爾提及了一次說想要在王府附近買個房子,等何時想要娶妻用。
但王府附近的宅子又大又貴,他縱使平日跟爺身邊,有不少的傢俬了,但也不足以在王府附近買宅子,當然買個普通的四合院是足夠了。
只是,現下他這是突然變富了???
烏朝傻愣愣的,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得了這麼大的賞,都想回去問問爺,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陽謀。
拿了錢都忐忑的烏朝忽然的想起了,今兒午後爺從王妃院子裏出來時,問了他一句。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溫和點的方法?”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他哪知道答案,倒是想起了前些日子喝酒的時候,瞧見了一個大漢惹了自家婆娘,哭哭啼啼的一通,最後也不知怎麼,兩個人就和好如初。
他試探性的開口。“示……示弱?”
當然哭哭啼啼,他是沒敢提,猶記得說出這兩字之後,爺看他的眼神十分複雜,他當時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爺就走了。
以至於他沒把這事放心上,現在看來,莫不是……
烏朝不敢再想,知道的多,死的快。賞錢倒是拿的心安了,趕緊去看自己的大宅子!
與此同時,燕王妃有喜的事情飛速傳了出去,皇宮裏也人人皆知。景承和這陣子被燕青冥弄得焦頭爛額,那遺詔的事情,就像一把刀懸在頭上。
他根基不穩,就是像說燕青冥造謠,還有個玉璽梗在其中。本來燕青冥遠去邊境,是個極好的機會,可偏偏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竟是全都折損了,一個不留。
偏偏還有個景承宣緊緊盯着,他分/身乏力,倒是讓燕青冥又平安的回來了,還給他帶來了麻煩。
猝不及防的得知顏綰書有孕的消息,景承和的臉色驟變,吳韻剛盛湯在一旁冷着,下一瞬便被景承和揮手打翻。
滾熱的湯落在手背上,疼的她眼中含淚,卻不敢叫疼,忍了下來。
周圍的太監侍女皆是退了下去,吳韻察覺到,驚慌擡頭,沒忍住的後退一步,心底一片慌亂。
“皇……皇上恕罪。”
她捂着手背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景承和陰沉着臉色,如拖着一條死狗一般掐着吳韻的脖子,掃了一桌的飯菜,將她按了上去,神色陰鷙,像是發了瘋。
“竟然懷孕了?好的很!好得很!”
吳韻面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
一室狼藉,吳韻蜷縮在一旁,冷不防的又被踢了一腳,身上滿是青/紫,卻是疼的不敢出聲,緊咬牙齒。
“沒用的東西,懷個孩子都懷不上!”
景承和怒斥一聲,繼而轉身離去,吳韻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