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芷拿過來,都不等放涼一些,就捏着一塊放在嘴裏。
她眉頭動了動,又捏了一塊,眉頭越皺越深。
“怎麼味道有些不對呢?不是這樣的。”
“或許放涼了就一樣了。”
顏綰書自言自語,把狩獵的那半塊放下,仍舊靠在那裏等,什麼也不做,就只是目光出神的在看着,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和芷瞧着十分擔憂,卻又不敢貿然打擾。
等了一陣,差不多了,和芷提醒顏綰書,她又捏了一塊,嘴裏動了動,勉強嚥下去。
“爲什麼還是不對?”
和芷看的着急,見她還要勉強去喫另一塊,連忙的阻止了。
“平日裏王妃您喫的酸棗糕都是王爺做的,這份是應姑娘做的,興許是配比不一樣,王妃若想喫,我們等王爺醒了再做好不好?”
顏綰書愛喫酸,燕青冥在做的時候,特意多放了些酸梅,酸甜酸甜的,應婉白不知,自然做出的味道便是不一樣的。
而這些,顏綰書從來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每日喫的都是燕青冥做的,也不知道他特地爲此花了心思。
“拿下去吧。”
她突然就沒了想喫的欲/望。
就算她喫再多的酸棗糕,也只是會酸的倒牙,而不是津津有味。
她想的不是酸棗糕,而是那個尚未見面,便已然離去的孩子。
顏綰書安靜的躺在榻上,閉上眼睛休息。
和芷見狀,亦是難過,但什麼都不敢說,端着酸棗糕出去。
屋外,萬錦等人還在等着,看了眼屋內,拉着和芷到一旁小聲說話。
“她如何?可哭出來了?”
和芷搖了搖頭。
“王妃又躺下歇息了,這酸棗糕也不想再吃了。別的什麼都沒說。”
萬錦和應婉白/面上皆是忍不住的擔憂,但現在她們也的確沒辦法插手,只能等了。
“她若問起,只讓她好好養身體,千萬別提什麼孩子還能再有的事情,一切以她的身體爲主,別的別說。”
萬錦小聲的叮囑。
和芷紅着眼眶點頭。
剛從屋裏被顏溫攙扶出來的燕青冥,聽着這對話,詢問顏溫具體的情況。
才知是顏綰書傷了身子,用了藥。
“我等會再過來。”
他擺擺手,轉身又回了房,找胥河。
“怎麼了?”胥河還在收拾銀針,見他回來,還以爲有什麼不舒服的,連忙走過去詢問。
“除了淨身還有什麼可讓我無子嗣?絕子藥?”
胥河大驚,頓在了那裏,一時沒有言語。
顏溫亦是神色複雜的看着他。
“無需如此,我知你爲我妹妹好,但若她知曉,她不會開心的。”
“護的好,她便不會知曉。”燕青冥執意。
她本就沒了孩子,身子虛弱,若再知曉往後不能生……燕青冥已無法想象,他更惱恨曾經鬼迷心竅讓她懷孕的自己。
一開始就是錯誤,他不該讓她懷孕,不該妄圖用孩子綁着她,不該又沒保護好她,讓她受苦至此。
即便胥河不給,他也有的是能給藥的人。
胥河也真是被燕青冥給驚着了,不知情愛究竟爲何會有這般的威力。
他最終還是給了藥。
“你可想清楚了,王妃的身體也只是萬一,保不齊還有那一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一旦你用藥,那這機率就直接沒了,孩子是王妃的心結,往後她不可能不想要一個孩子,一旦沒有可能,這心結可能就永遠存在了。”
“孩子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你這般沒有問過書書就私自做決定,不怕她怨你?”顏溫也跟着勸。
胥河也說了有可能,他不懂燕青冥爲何如此執意。
燕青冥沒給他們勸的機會,直接服了藥。
“她身子不好,就算有了,那也是驚險萬分,我可以沒有孩子,但我不能看她繼續在鬼門關邊緣徘徊,一次就夠了。”
燕青冥轉身往顏綰書的方向去,他要去陪着她。
胥河輕嘆。
“王妃的身體的確是弱,就這次懷孕,王爺也是心驚膽戰的,找了不少的法子,也想給她好好補一補,但效果甚微,以後這身子還要好好的養……”
他摸了摸鼻子,眼睛裏有着細微的光。
顏溫立在那,從前都只道燕青冥不是適合顏綰書的人,現在卻覺得,這世上再無燕青冥這般的適合。
不是誰都能爲妻子守身如玉,更爲細心呵護而選擇絕緣子嗣。
即便是身爲孃家人的他,也有記得孩子,而忽略妹妹的時候,但燕青冥沒有,他眼中只有顏綰書,一個他拼盡全力護着的顏綰書。
***
顏綰書的身體在沉睡,腦子卻格外的清醒。
她覺得很是疲累,從精神到身體的疲累。
想哭卻又覺得不能,孩子沒了,她傷心,他也會難過的。她不能哭,他看見了會難受。
他爲她做了許多許多,可她好像什麼也沒做,反而成了他的拖累,害他受傷,害他流着血還要顧及她。
明明她也想要好好過的,可是好像越過越差。
小姨死了,孩子沒了,他也被她拖累。
穿書一世,看起來什麼都好了,可她好像仍舊是個糟糕的人。
她穿書過來是有意義的嗎?
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顏綰書找不到答案,只覺得越發的疲累,連答案都不願去尋找了。
“書書。”
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猝然的讓她的心跳跳躍的極快,顏綰書一瞬間回了神,顫動着睫毛,從昏睡的狀態裏清醒。
那些自言自語的話全都拋卻在腦後,眸中映着他俊郎的容顏,一如初見那般,讓她失了神,心神盪漾。
燕青冥的額頭抵着她,眸光定定的看着她,聲音放輕。
“不是你的錯。”
“現在都沒事了。”
“一切都會好的。”
顏綰書依賴的靠過去,伸手抱住他。
別的都不重要,他的存在即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