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冥稍頓,將人擁入懷裏,滿是歡喜。

    “記得。”

    “陪你出去走走。”

    “什麼呀,明明是我陪你去找解毒的藥。”

    顏綰書不滿的反駁,他就記得她的,不記得自己的。

    她不想再讓他的寒毒發作而無藥可救,世上如此大,她總能找到辦法的。

    只是現如今景信剛登基,事情繁多,她和他的身體也不太好,還需要養養,才能支撐往後去四處走走的想法。

    燕青冥額首應下,連聲稱:“是是是。”

    說不盡的敷衍,所有的關注和認真怕是都用在她身上了。

    ***

    景信抽空來燕王府一趟,燕青冥直接把玉璽交給了他。

    “剩下的事情該由皇上自己做主了,閻殿歸還朝廷,臣會留下半年,將一切事務歸還,半年後,還望皇上如約放臣離開。”

    “皇兄可是在怪我?所以不願再幫我?”景信沒接那玉璽,目光執着的看着燕青冥。

    他自小/便在深宮裏長大,早就被人遺忘了,若沒有皇兄,他早該死了千萬回。

    他叫一聲皇兄,是真的把他當做親哥。

    今日是他們一同所努力得來的結果,現在卻要留下他一個人?

    若他知曉,去宮裏那一趟,會讓顏綰書出事,導致現在的結果,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去的。

    “不是。”

    燕青冥擡眸,拍了拍景信的肩膀。

    “你已經長大了,該做的都能做的很好。閻殿交給你,我亦放心。她想出去走走,我陪陪她。”

    顏綰書從前是一個很閒的人,只要一張榻,一本書,一些喫的,她就能自娛自樂活的很好又自在。

    她說要出去走,燕青冥覺得很是意外,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會支持。

    他承諾的已經做到,景信這些年來亦做的很好,他留下半年一是爲身體,二是爲穩妥。

    景信還要再勸,燕青冥已是將玉璽放入他手心。

    “皇上若是還當我是兄長,便別再勸,爲你我都好。”

    自古帝王多猜疑,他手中權勢太多,久留皇城,久而久之,於他們之間而言,皆是一種傷害。

    燕青冥看的很透徹,也真是因爲這透徹,讓景信沒法再勸,只能應下。

    新皇登基,一切將重新洗牌。

    徐家突然的歷經三朝,地位飛雲之上,崔家不偏不倚,倒還能安穩的坐在位置上,但也僅此而已了。

    後來居上的江家,舍女求榮,勉強保住自己的地位,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吳太師隨景承和一/黨,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吳韻在宮中內亂裏,被吃了神藥的人亂刀砍死了。

    她這一生何其悲慘,但人死如燈滅,一切都不存在了。

    吳松月這個姑娘,一開始是有點腦子不好使,但也只是單純的心直口快罷了,沒有別的壞心思。

    吳家倒臺,她是唯一被留下的那個。

    她看的很開,沒有仇怨,只心裏有些對燕王妃的愧疚。

    若非她姐姐那一出,燕王妃的孩子興許還能保得住。

    她一身布衣,臨走之前,偷偷去燕王府周圍等待了兩日,沒有等到想見的人,最終去了一趟中醫館,悄悄的把自己身上能有的銀錢都留下了。

    她一身清白,雖不能彌補什麼,但求她一絲心安。

    江映雪什麼下場,顏綰書不知道,但江家都已把其拋棄,想來也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若說仇恨的,景承和當屬第一。

    何其幸運,這人在那場內亂裏活了下來,只剩一口氣。

    如今手腳帶着鐐銬,如吳韻那般,再深宮裏的一角做着最下等的火,時刻有太監陪着。

    他求死不能,只能這般屈/辱的苟活着,生受折/磨,這是他應有的懲罰。

    經此一事,顏勒亦辭去大將軍一職,只閒散的當個普通人,每日陪着家人。

    但將軍府仍在,景信仍然是想要與燕青冥建立聯繫的,因而直接冊封顏正青爲鎮北將軍。

    他亦有意讓顏溫入仕爲官,只顏溫心思清明,不願入仕,仍舊做他的生意,這事景信便沒再提。

    ***

    天氣漸熱,顏綰書因爲養身體,閉門不出,燕青冥偶爾出去與景信商討要事,多數時候都是在陪着她的。

    六月二十,燕王府隔壁的鎮北將軍府喜氣一片。

    顏綰書今日特地起的很早,梳妝打扮,越過月牙門,進入將軍府。

    今日是顏溫與應婉白的大婚之日。

    雖那日將軍府被燒,但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顏溫底下鋪子衆多,多費心些,也能夠再籌備妥當。

    顏溫與應婉白本是商量將婚期延期,爲的是顏綰書剛剛痛失愛子,不易喜事。

    應婉白亦是贊同,只最後顏綰書不同意了。

    本就定好的大喜日子,何故因她而推遲。

    她的失職不小心不該讓別人買單。

    顏綰書想做的,燕青冥皆是認同的,有他施壓,顏溫和應婉白最終也沒有延遲,如期舉行。

    他們也願這喜氣能衝一衝連日來的不順,爲顏綰書他們帶來些好消息。

    顏溫這處還在準備着去迎親的事宜,萬錦也沒讓顏綰書亂走動,只讓她坐在院子裏,披風護好了,看着旁人動。

    燕青冥陪在她旁邊坐着。他身上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還在慢慢癒合。

    那箭上的毒再厲害,也不如他身上的寒毒,解了也就沒什麼事了。

    比起他,顏綰書還是脆弱的多。

    至今臉上都沒什麼血色,胃口不大,每日能喫的很少,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快要成皮包骨頭,趕上景信了。

    甚至到了走兩步就會累的地步,燕青冥看的心疼,藥膳什麼的都備上了,但效果不佳。

    就這會兒手上還拿着養身子的湯盅,時不時的喂上兩口。

    不論是將軍府的人還是王府的人,對這幅場景早就習以爲常了,只每次看見,都還是免不了豔羨。

    看着周圍忙碌的人,顏綰書的心情有些好。

    “這會兒應應該是起了,梳妝打扮,還得絞面,可疼了,但是最後會很漂亮,可惜我沒能去看。”

    說着,她側首看向燕青冥,難掩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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